刹那——
“铮!”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金石交击般清越震颤的嗡鸣,如同定海神针,陡然在他混乱不堪的意识深处响起!
这嗡鸣声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熟悉感!
是那青铜碎片?!
嗡鸣声的来源并非外界,而是……来自他的身体内部!来自他的……骨髓深处?!仿佛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这狂暴的精神入侵和药力刺激……短暂地……唤醒了?!
这清越的嗡鸣声如同一缕微弱的晨曦,瞬间刺破了意识中浓重的黑暗与混乱!虽然无法完全驱散那来自寄生体的狂暴洪流,却让沈默那濒临溃散的自我意识,获得了一丝极其宝贵的、喘息和凝聚的机会!
他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了一瞬!
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清醒,借着那清越嗡鸣带来的奇异定力,沈默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将几乎要被冲散的意识碎片强行收束!他的目光,不再是涣散和恐惧,而是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燃烧着最后疯狂的光芒,死死地、穿透了眼前翻滚的暗红光影和混乱的意识碎片,射向了……近在咫尺的福伯的脸!
他看到了!
在福伯那张布满皱纹、深潭般平静的脸侧,靠近耳根下方、被稀疏灰白鬓发勉强遮掩的皮肤上……赫然烙印着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印记!
那印记只有指甲盖大小,线条古朴繁复,透着一种非金非石的暗沉质感——正是和那块青铜碎片上完全一致的、无法解读的古老纹路!
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沈默残存的意识之上!
福伯!他身上也有这纹路?!他……他和那青铜碎片……和这寄生体……到底是什么关系?!爷爷知道吗?!沈家所谓的“宿命”……难道……
这个念头带来的冲击,甚至暂时压过了精神撕裂的痛苦和寄生体感官的污染!
福伯似乎感应到了沈默这凝聚了最后意志的、穿透性的目光。*s^h-a.n,s.h!a+n?y¢q¨.~c!o¨www.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肌肉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愕!仿佛自己隐藏至深的秘密,被一只垂死的蚂蚁意外掀开了一角!
他钳制沈默手腕的枯槁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一分!
这细微的动作,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
“嗡——!!!”
沈默骨髓深处那缕清越的嗡鸣声骤然拔高!变得尖锐而充满敌意!一股微弱却极其锋锐的、带着洪荒古老气息的意志,如同沉睡的怒龙被触及逆鳞,猛地在他体内苏醒了一丝!
这股意志出现的刹那——
“叽嘎——!!!”
覆盖在沈默左腕上的滚烫药巾下方,那团正在吸收药力、享受痛苦与欢愉的肉瘤,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伤,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扭曲的恐怖尖啸!那尖啸声直接作用于灵魂,连福伯都脸色微变!
一股狂暴的、充满痛苦和极端排斥的冰冷冲击波,猛地从肉瘤深处炸开!
“砰!”
福伯钳制沈默手腕的手被这股力量狠狠震开!他佝偻的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震惊!
覆盖在肉瘤上的滚烫药巾被冲击波掀飞,在空中散开,暗褐色的药汁如同污血般泼洒在冰冷的水泥地和霜晶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腾起带着腥甜味的白烟!
沈默只觉得左腕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那股强行压制他意识、共享感官的混乱洪流,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体内青铜意志的苏醒而骤然中断!
“呃啊!”他闷哼一声,身体失去了钳制,软软地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木架腿上,眼前金星乱冒,意识在剧痛和双重意志(寄生体的痛苦狂暴与体内青铜的微弱锋锐)的撕扯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他瘫在废墟里,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药味。视线模糊地看向左腕。
包扎布已经被震散,露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