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走在死寂的“回”字形外城御道上,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青石之上,脚步声在空旷中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x?x~s/s\y*q′.·c_o^m,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被高耸殿宇切割出的狭长天空。
没有星辰,没有日月,没有翻滚的雷暴。
头顶之上,是一片凝固的、无边无际的银灰色。那颜色并非自然天光,
更像是一层粘稠、沉重、毫无生气的金属溶液,被人用巨大的刷子,粗暴地、均匀地涂抹在了这座城池的穹顶之上。
这诡异的“天幕”低垂得可怕,仿佛一块巨大无比的、冰冷的铅锡合金板,沉沉地压在巍峨的城阙和殿宇的飞檐之上。
它散发着一种非自然的、恒定的微光,既不刺眼,也不温暖,而是带着一种死物般的、令人骨髓发凉的苍白。
整座城池,仿佛被浸泡在一个巨大无比的、静止的水银池底部。
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和质感,只剩下单一的、令人窒息的银灰。
建筑的棱角在银光下显得更加冷硬、锐利,那些窗棂上盘绕的窃曲纹、瓦当上咆哮的蟠螭,
在这单调而冰冷的光线下,轮廓被异常清晰地勾勒出来,却也因此失去了立体感,变得如同刻在巨大墓碑上的平面浮雕,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诡异。
空气似乎也被这银灰色浸染了,变得粘稠而沉重。
呼吸间,仿佛能吸入细小的、冰冷的金属微粒,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铁锈混合着冰冷月壤的奇异腥气。
这光不仅剥夺了色彩,更剥夺了温度。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并非来自气流,
而是源自这无处不在的银灰色本身,如同无数冰冷的细针,穿透衣物,刺入皮肤,渗进血液。
这绝非人间的月光。它没有月华的温柔与变幻,只有一种永恒的、绝对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死寂与冰冷。
它像一层巨大的、无形的裹尸布,将这座悬浮于时空之外的巨城,连同其中埋葬的所有秘密、恐惧与绝望,都严密地包裹、封印在这片凝固的银灰色之中,与外界彻底隔绝。
行走在这被银灰色“镀”过的城池里,如同行走在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金属棺椁内部。
抬头望去,那片低垂的、凝固的银灰色穹顶,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将一切彻底压垮、吞噬,化为这永恒银灰色的一部分。
青铜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如叹息的“轧轧”声,将最后一丝来自雷暴的惨白电光隔绝在外。·兰~兰-雯?穴` ¢已¨发·布/醉\歆·章/洁¨
瞬间,一股粘稠、冰冷、仿佛沉淀了千万年尘埃与死寂的空气,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将三人彻底淹没。
眼前是一条异常宽阔、笔首通向黑暗深处的青石御道。御道两侧,是鳞次栉比、沉默矗立的殿宇楼阁。
高耸的双阙立于御道起始处左右,如同巨人的肋骨,拱卫着这条通往未知的通道。
整个布局呈现出一种古老而森严的“回”字形结构,将内城包裹其中,隐约可见更深处,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夯土高台(明堂)的轮廓,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蛰伏的巨兽脊背。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
只有三人压抑的呼吸和脚步声在空旷得可怕的御道上回荡,被冰冷的石壁反复折射,形成诡异的回音,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影子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陈忘川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关于葛云衣那声“大人”和尸血虺诡异微笑的巨大疑问。
他深知葛云衣的秉性,此刻追问无异于自取其辱,甚至可能触发更不可预测的后果。他需要转移注意力,更需要分析环境。
他用手电光扫过两侧的建筑,光束如同探入古墓的利剑,照亮了那些沉睡千年的细节,
“老陈,这什么造型,看着这么诡异”胖子看向街道两边的屋子。
“这是窃曲纹窗棂,巨大的窗框由整块青石雕琢,上面繁复盘旋的窃曲纹如同无数纠缠凝固的蛇,在周朝,蛇象征长生,或者西王母喜欢蛇,”
空洞的窗洞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随时会探出窥视的眼睛。
“那这个呢”胖子又指着门问道。
“凤鸟衔环门钹”
只见厚重的青铜大门上,镶嵌着巨大的门钹。钹环早己锈蚀断裂,但那振翅欲飞、口衔圆环的青铜凤鸟造型却依旧清晰。
凤鸟的眼睛是两颗镶嵌的、早己失去光泽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