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他“啊”地惨叫一声,脸朝下,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重重地扑进了院子角落那堆还没来得及清理、混杂着牲口粪便和残雪的脏雪堆里!冰冷的、带着恶臭的雪泥瞬间糊了他满头满脸!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混合着污秽的雪水,糊满了整张脸!嘴里、鼻子里全是令人作呕的土腥味和粪臭!
巨大的屈辱感像火山般爆发!比身体的疼痛强烈百倍!他趴在肮脏的雪堆里,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羞耻!像条被踢进粪坑的癞皮狗!
谭俊武几步跨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死亡的阴影。他俯下身,一把揪住谭俊生的后衣领,像拎小鸡崽一样,毫不费力地将他从污秽的雪堆里提溜起来!谭俊生双脚离地,破棉袄被扯得变了形,露出里面冻得发紫的皮肤。污秽的雪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往下淌,狼狈到了极点。
谭俊武那张带着伤疤的脸凑得极近,冰冷的鼻息喷在谭俊生沾满污物的脸上。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兄弟温情,只有赤裸裸的、如同看着一摊烂泥般的鄙夷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暴怒!
“想跑?!” 谭俊武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和铁血的威压,“就你这熊样?遇到胡子,跑得掉吗?嗯?!老子告诉你!刚才那一脚,要是胡子踹的,你他妈现在肠子都流出来了!老子没空跟你磨叽!要么,现在就给我像个爷们儿一样爬起来接着练!要么…” 他猛地将谭俊生往旁边一掼!
谭俊生再次重重摔在冰冷的硬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谭俊武指着院门口的方向,声音冰冷如刀:“…现在就给我滚!滚出这个家!爱死哪死哪去!我谭俊武没你这号软蛋兄弟!爹娘也没你这号窝囊废儿子!三儿更没你这号指望不上的二哥!”
滚出这个家!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炸雷,狠狠劈在谭俊生的天灵盖上!
他趴在地上,浑身沾满污泥雪水,像条真正的丧家之犬。滚?他能滚到哪里去?离开这个破败却唯一能给他一点庇护的家?在这冰天雪地、胡子横行的世道里,他活不过三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冻僵在荒野,被野狗分食;或者被胡子抓住,像乌兰图那些村民一样…
更深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疼痛和屈辱!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娘正捂着嘴,眼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爹佝偻着背,死死抓着门框,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他,那眼神里,不再是失望,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灰败!仿佛他这一滚,就彻底带走了这个家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
还有三儿…弟弟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无助,仿佛天都要塌了!
不!不能滚!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谭俊生的灵魂深处!比大哥的拳脚更痛!比冰冷的雪水更刺骨!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绝望、痛苦和最后爆发出的血性的嘶吼!他猛地用手撑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脸上糊满了污泥雪水,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透过污秽,死死地盯着谭俊武,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后,破釜沉舟的凶光!
他踉跄着,走到那根被他摔在地上的白蜡棍旁,弯下腰,用冻得红肿开裂、沾满污泥的手,死死地、牢牢地将它重新抓了起来!冰冷的木棍仿佛与他融为了一体!
他不再说话,只是拖着伤痕累累、沾满污秽的身体,重新站到了院子中央,摆开那个笨拙却无比坚定的防御姿势!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滚烫的白气,死死地盯着谭俊武!那眼神在说:来啊!打死我!否则,我就站在这!
谭俊武看着弟弟眼中那如同受伤孤狼般决绝凶狠的光芒,看着他那摇摇欲坠却死撑着不肯倒下的身影,那道伤疤下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冷酷如冰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澜。
他没有再呵斥,没有再怒骂。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白蜡棍。
“看招!”
寒风依旧在呼啸,卷起地上的雪沫和尘土。院子里,沉闷的撞击声、压抑的痛哼声、粗重的喘息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激烈,更加沉重。每一次碰撞,都像是骨骼与意志的残酷对撞。谭母倚着门框,无声地流泪,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谭父佝偻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单薄,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院中那两个搏命般的身影,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钉在那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的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