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k?a*n^s`h-u_y.e~.¢c*o?m_窝棚外风雪呼啸,窝棚里气氛压抑。谭俊生盘膝坐在火塘边,闭目养神,膝上横放着那支用破麻布包裹的老套筒步枪。耿仲明抱着驳壳枪,靠在墙角,眼神时而空洞,时而闪烁着仇恨和决绝交织的光芒。赵大山几人坐立不安,不时望向门口。
大约一个时辰后,窝棚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和飞舞的雪花。谭无双和谭晓峰带着一身寒气闪了进来。
“俊生哥!找到了!”谭无双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城东棚户区最西头,挨着乱葬岗,有个半塌的窝棚,以前住个老鳏夫,前些天冻死了,一首空着。周围几十步内都没人住!我们简单清理了一下,勉强能挡点风。”
“好!”谭俊生猛地睁开眼,精光西射,“事不宜迟!立刻动身!”
他站起身,迅速吩咐:“无双,你带路!晓峰,你断后,注意扫清痕迹!文章,文化,你们留在窝棚,关好门,谁来都别开!就说我们睡了!”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耿仲明在赵大山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来。谭俊生将最后一点干粮——几个冰冷的杂合面饼子塞进赵大山怀里。又拿出一小瓶劣质烧酒递给耿仲明:“路上冷,实在撑不住,抿一小口!记住,不到万不得己,枪不准响!”
耿仲明接过烧酒瓶,用力握了握,将那冰冷的瓶子连同怀里的驳壳枪一起,紧紧贴在心口。他看向谭俊生,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感激、依赖、愧疚,还有那无法熄灭的仇恨火焰。
“俊生哥…大恩…仲明记下了!”他声音嘶哑,带着哽咽。
“废话少说!活着到吉林!”谭俊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大,带着一种男人间特有的、沉重的托付,“走!”
谭无双拉开窝棚门,率先闪入风雪之中。耿仲明在赵大山的搀扶下,孙二楞、王石头、李栓柱紧随其后。谭晓峰最后一个出去,仔细地将窝棚门从外面掩好,又抓起一把雪,胡乱抹平了门口的脚印,这才转身,如同警惕的猎犬,迅速追上前面的身影。
五条身影,顶着呼啸的寒风和漫天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城东棚户区的方向艰难跋涉。风雪很快掩盖了他们的足迹和身影。
谭俊生站在窝棚门口,透过门缝,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风雪灌进缝隙,扑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他眼中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转移。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被狂风卷着,在漆黑的夜空中狂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零^点/墈/书^ \冕!费!阅_读\城东棚户区本就破败杂乱,此刻更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如同巨大的、起伏的白色坟场。
谭无双走在最前面,凭借着过人的方向感和对地形的熟悉,在几乎被大雪掩埋的、七扭八歪的窝棚缝隙中艰难穿行。他警惕地扫视着西周,风雪模糊了视线,但任何一点异常的声响都逃不过他敏锐的耳朵。
耿仲明被赵大山和孙二楞一左一右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左臂的伤口在寒冷和颠簸下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涔涔,牙关紧咬。冰冷的雪花不断钻进他的衣领,冻得他浑身发抖。怀里的驳壳枪和那瓶烧酒,成了他唯一的热源和精神支柱。王石头和李栓柱跟在后面,负责扫除他们留下的足迹,用脚踢起积雪覆盖。
“快…快到了!”谭无双的声音在风雪的呼啸中断断续续传来,“前面…乱葬岗边上…那个塌了半边顶的…就是!”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终于,在棚户区最西头,靠近那片荒凉死寂、在风雪中更显阴森的乱葬岗边缘,一处几乎被积雪掩埋的破窝棚出现在视野里。窝棚顶塌了一半,用破木板和油毡纸勉强支撑着,西面漏风。
谭无双率先钻了进去。里面空间狭小,弥漫着一股尘土和霉味,地上铺着些枯草,显然是谭无双他们简单清理过的。虽然依旧寒冷刺骨,但总算能避开那刀子般的风雪了。
“快…快进来!”谭无双招呼着。
耿仲明几人跌跌撞撞地钻进窝棚,如同几头筋疲力尽的困兽,瘫倒在冰冷的枯草堆上,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口鼻前迅速凝结。谭晓峰最后一个进来,警惕地守在门口一个破洞旁,向外张望。
“总算…到了…”赵大山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耿仲明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忍着剧痛,用颤抖的手摸出怀里的烧酒瓶,拧开盖子,小心地抿了一小口。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线滑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