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往蜜蜡球上涂。陈峰教她用细纱纸打磨,让颜色渗入蜜蜡深处,最后再上一层清漆,球身便亮得能照见人影。“要做十三个球,”他数着模具,“一个白球当‘母球’,剩下的按红、黄、蓝、棕、绿、黑六色分,红色要做七个。”
最麻烦的是黑色球,要涂七层漆才能盖住蜜蜡的黄色。秦霜涂到第五层时,指尖都染成了墨色,陈峰便接过刷子:“我来。+小,说§宅μ? D?[更#^新1′·最ˉ@?全?+%”他的大手握着细笔,动作却格外轻柔,黑色的漆在球面上流淌,像夜空漫过的云。秦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在战场上挥枪的模样,原来粗粝的掌心,也能有这般细腻的时刻。
十三天后,彩球终于成了。陈峰把它们摆在台面上,白球像滚圆的雪团,红球像熟透的樱桃,黑球像浸了油的墨锭。他用球杆轻轻一推,白球撞向红球,“咔嗒”一声,红球应声滚向台边,又弹回来,在墨绿色的台面上划出道优美的弧线。“成了!”陈峰拍手大笑,震得房梁上的积雪都簌簌往下掉。
暖阁里第一次响起撞球的脆响。陈峰教秦霜握杆的姿势:“下巴贴在杆上,眼睛盯着球,出杆要稳。”他站在她身后,手覆在她的手上,慢慢推送,白球精准地撞上红球,将它送进了台角的网袋。
“厉害!”秦霜拍手,鼻尖却差点撞上球杆。陈峰替她拂去肩上的绒毛,笑道:“这叫‘斯诺克’,讲究的是布局。”他一杆清台,彩球落袋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串起的银铃。秦霜不服气,学着他的样子瞄准,却把母球撞进了袋,惹得自己笑倒在他怀里。
消息很快传开,狼头、高宏这些老部下都跑来围观。高宏摸着光头,盯着台面上的球:“郡王,这玩意儿能练准头不?我看比打靶有意思。”陈峰便让他试试,结果他用球杆把红球捅飞了出去,砸在炭盆上,溅起一串火星。
最冷的那几日,暖阁里总聚着些人。陈峰和秦霜对战时,其他人便围着看,赌谁能赢,赢的人能喝口秦霜酿的梅子酒。雪光透过窗纸,照在墨绿色的台面上,彩球滚动的轨迹在光影里忽明忽暗,球杆撞击的脆响混着笑闹声,把漫长的冬日都敲打得零碎而温暖。
自己玩没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许诺安排下去老爷我要组织“比赛”。
第二天王府的请柬已送到各官员府上。朱漆请柬上没写宴请,只画着个奇怪的图形,四方台子上散落着彩球,旁注一行小字:\"正月廿三,内城暖阁,新戏'撞球',敬请赏玩。\"
收到请柬的官员们议论纷纷。县丞王启年捧着请柬,对着图形琢磨半日:\"撞球?是踢球还是击球?\"税吏张大人则猜测:\"定是郡王得了新奇玩意儿,邀咱们去开眼界。\"唯有参军老周捻须微笑,他前几日去王府送文书,远远瞥见暖阁里有张墨绿色的台子,当时还以为是新做的棋桌。
陈峰正在内城暖阁里调试球台。秦霜用软布擦拭着彩球,白球在她掌心转得飞快:\"真让他们来?我看王县丞连筷子都握不稳,怕是连球杆都拿不住。\"陈峰笑着将母球摆在开球点:\"就是要让他们来。平日里审案子、算钱粮,绷得像弓弦,正好来松松劲。\"他让管家在屋角摆上八仙桌,备着茶水点心,又在墙上贴了张红纸,上面是他亲笔写的\"比赛规则\",字迹比公文里的还要工整。
第二天官员们陆续到齐。走进暖阁时,所有人都被那张台球案吸引了——墨绿色的台呢像块巨大的翡翠,十三颗彩球在灯光下泛着油光,铜制的网袋闪着暗光,桌旁还立着十几根紫檀木球杆,尾端镶着防滑的鹿皮。
\"郡王,这就是'撞球'?\"王县丞伸手想去摸,被陈峰拦住:\"别急,先看我演示。\"他拿起球杆,弯腰瞄准,白球应声而出,撞得红球四散开来,其中一颗稳稳落进网袋。\"这叫'斯诺克',\"他直起身,\"把球打进袋得分,最后谁分高谁赢。\"
官员们看得啧啧称奇。高宏最是性急,抢过一根球杆就想试试,却把球杆握得像长枪,\"砰\"的一声打偏了,母球撞在台边弹回来,差点砸中旁边的点心盘。秦霜忍着笑,上前教他握杆:\"手腕要松,像握毛笔那样,力道才匀。\"
分组抽签时,众人更是热闹。王县丞抽到与陈峰一组,吓得连连作揖:\"郡王手下留情。\"老周却抽到与高宏一组,摸着胡子道:\"高统领力气大,正好给我开球。\"陈峰让人在墙上挂了块记分牌,用朱砂笔记录分数,又让丫鬟们端来新沏的雨前茶:\"今日不论官阶,只论球技,输了的要罚喝三盏凉茶。\"
首轮比赛开始,暖阁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