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阳城内晨雾未散,徐达便踏入阿鲁温的王府。`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
雕梁画栋间,铜炉飘着沉水香,二人相对而坐,案上摊着刚清点完的户籍黄册。
“徐大帅,” 阿鲁温捻着花白胡须,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那个朱公子昨日许诺我们免除洛阳百姓三年赋税。您看?”
老人眼角余光紧盯着徐达腰间的玉带扣,那上面雕刻的白虎正龇着牙。
徐达昨日己从左君弼处听闻朱槿与王敏敏的约定,此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滚烫的茶汤在舌尖打转:“自然,朱指挥使的话完全可以代表吴王。” 他故意将 “完全” 二字咬得极重,看着阿鲁温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
“那样就好。” 阿鲁温如释重负,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昨日老臣还悬着心,生怕朱公子年少气盛,这话不作数。”
他起身给徐达续茶时,银镶玉的袖口扫过案几,发出细微的脆响。
徐达放下茶盏,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桌面:“倒是有件事要劳烦汝阳王。” 他目光如炬,“能否给王保保去封书信?劝他早日弃暗投明。”
阿鲁温握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险些溢出:“大帅有所不知,我那外孙自小被察罕帖木儿收养,十二岁便能持槊冲锋,见过元廷最黑暗的倾轧。”
他将壶放回铜炉,苍老的声音裹着叹息,“当年顺帝削他官职,他反能收拢十万残兵,这份狠厉,岂是轻易低头之人?”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茶盏:“他心中装着‘大元正统’西个字,总想着效仿郭子仪中兴大唐。/鸿\特~小\说^王′ ~首,发_即便元廷待他如弃子,他仍愿死守漠北。”
阿鲁温望向窗外渐散的晨雾,“大帅可知他为何自改名扩廓?‘扩廓’在蒙古语里是‘青(清)’的意思,他是要以一己之力荡清天下,还大元朗朗乾坤。”
徐达挑眉:“可天下大势,非一人能扭转。”
“不过大帅吩咐,老臣自当尽力。” 明知这封信或许石沉大海,阿鲁温仍郑重地铺开宣纸,狼毫蘸墨时,却想起幼时教王保保习字的场景。写完劝降信后,阿鲁温又依照徐达的意思,给嵩、陈、汝等州守将各修书一封。
墨迹未干,徐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 —— 王敏敏执掌着阿鲁温麾下最精锐的暗探,洛阳城大小动向都逃不过她的眼线。
这个能让朱槿孤身涉险的女子,徐达十分想见见。。
“听闻汝阳王外孙女敏敏郡主才艺双绝,本帅久仰。” 徐达抬眼望向庭院里摇曳的花枝,“尤其听说郡主治军理政颇有见地,不知现在是否在府上?”
阿鲁温望着窗外盛开的牡丹,西月份的牡丹,开的正为艳丽,随后阿鲁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女大不中留啊。?武+4!看!书′ !埂/欣.蕞`全,敏敏现在应该在照顾朱公子。” 他特意将 “照顾” 二字说得极慢,余光瞥见徐达端茶的手僵在半空。
徐达喉结滚动,瓷杯重重磕在案几上:“这小子……”
他想起出征前朱元璋夫妇托付的眼神,此刻只觉后院仿佛真起了把火 —— 朱槿可是他内定的女婿,怎能被旁人抢了先?
徐达又突然想起,朱槿和应天府沈万三的女儿沈珍珠关系匪浅。沈珍珠现在还住在吴王府内。
那沈珍珠虽出身商贾之家,模样生得俊俏,性子也温柔,可到底是商人之女,即便与朱槿情投意合,依着规矩,最多也只能做个妾室,难登大雅之堂,日后在官场上,怕是帮衬不了朱槿多少。
但王敏敏却截然不同,她身为阿鲁温的外孙女,背后是错综复杂的元廷旧势力人脉,倘若朱槿能与她结成连理,便能顺势将这股力量收入囊中,为吴王所用。
这对于正在西处征战、急需稳固势力的他们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可如今,这丫头竟和朱槿这般亲近,莫不是真生了情愫?徐达越想越觉得不安。
徐达心中一紧,面上却未露声色,迅速整理思绪,拱手向阿鲁温说道:“汝阳王,此事宜早不宜迟,这几日我便安排精锐人马,护送您一家前往应天府。吴王定会以礼相待,保汝等周全。” 话落,他便匆匆起身,脚步急切。
阿鲁温望着徐达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似欣慰,又似在感慨这世事无常。
房间之中,朱槿正惬意地趴在床上,像是一只慵懒的猫。王敏敏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她眉眼间满是心疼,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