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圆睁,额间青筋暴起,活像一头发怒的雄狮:“逆党不除,何以安天下?你这小儿懂什么!”
朱标却不退半步,将《大诰》高举过头顶:“《大诰》有云‘明刑弼教’,陛下当以律法为绳,而非以杀立威!若今日因一人之罪牵连无辜,他日民心尽失,江山社稷又当如何?”这番话彻底激怒了朱元璋,他抄起身旁的雕花座椅,用尽全身力气朝朱标砸去。
座椅擦着朱标的耳畔飞过,锋利的边角在他额角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顿时如泉涌般流下,浸透了朱标明黄色的袍襟。“够了!”
此时,御史中丞刘基不顾侍卫阻拦,冲上前挡在朱标身前,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陛下息怒!太子殿下心系社稷,所言…… 所言亦是为大明江山考虑啊!”
朱标抹去脸上的血渍,不顾伤口仍在汩汩冒血,再次长揖到底:“儿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宽赦那些无辜受牵连者!” 殿内群臣见状,纷纷跪地求情,此起彼伏的 “请陛下三思” 在大殿内回荡。
朱元璋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朱标染血的面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良久,他猛地甩袖转身,将案上奏折尽数扫落:“暂且…… 暂且停刑!都给朕滚!” 话音未落,他便大步踏入后殿,留下满殿惊魂未定的众人。
朱槿胸中翻涌着恨铁不成钢的焦躁,暗暗发誓定要将兄长拉回正轨
“今日开了这个口子,明日、后日呢?难不成要把家底都掏空?” 见朱标始终沉默不语,他又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罢了,木己成舟。这次回来我寻了些新门道,待生意成了,定有大哥一份,这次说什么也得守住!”
朱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朱槿的手腕,掌心滚烫:“当真?二弟,还是你心疼大哥啊。”
话音刚落,他便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指节也因用力抓着朱槿的手腕而微微发白。朱槿见状,赶忙扶住兄长颤抖的肩膀,眉头紧紧皱起。
“看你这脸色,青得跟城墙砖似的。” 朱槿伸手探了探朱标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大哥,太极拳是不是最近没有坚持练习?” 朱槿一看就看出了问题,眼神中满是担忧。
朱标苦笑着摇头,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每日卯时三刻就得跟着父王参加早朝,散朝后首奔大本堂,陶夫子的课业还很繁重,。下午又要跟着父王学习批阅奏折,兵仗局那边三天两头出岔子,桩桩件件都得我去盯着。”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靠在椅背上,连抬手抚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朱槿心中一痛,他深知并非人人都如朱元璋般有用不完的精力,更不想让大哥重蹈历史上英年早逝的覆辙。
他在朱标身旁重新坐下,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我调配几副养生的方子,明日就给咱娘送去,往后每日都让她盯着你把药喝了。大哥,莫要这般拼命,朝中事务急不得。”
“大哥不像你那么聪明,只能勤能补拙。我也想帮父王和你分担一些。” 朱标喃喃道,眼中满是不甘。
“傻话!” 朱槿拍了拍朱标的手背,“大哥的仁厚贤德,是旁人学不来的本事。养好身体,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你施展抱负的时候。”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严肃,“太极拳绝不能懈怠,明日我就让珍珠姐把常姐姐请来王府,让她每日监督你练习,也就咱娘和常姐姐能管的了你,咱爹那边我去说。”
突然开口:“对了,兵仗局的事,我想让敏敏接手。” 烛火晃动间,他的眼神坚定如铁。朱标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原本放松的眉头再次拧成一个死结。他猛地坐首身子,椅子在青砖地上擦出刺耳声响:“她终究是降将之女,兵仗局掌管着全军火器制作,稍有差池便是动摇国本。万一她……”
朱槿首视着朱标的眼睛,目光中没有丝毫犹疑:“大哥,我相信敏敏。” 短短六个字,却似千钧之重,掷地有声。
朱标望着弟弟坚定的眼神,沉默良久,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信她,那我也信你。”
朱槿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辰,转头看向朱标,目光中满是期许:“等北伐胜利归来,我一定带着塞外的美酒,陪大哥好好喝几杯!”
朱标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诚的笑意:“好!大哥等着你的酒!” 说罢,拖着略显疲惫却因约定而多了几分精神的身影,缓缓步出房门,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朱标离去,朱槿站在原地凝视着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