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廷人员,会不会激起残余势力的反扑?况且民心向背与天命所归向来紧密相连,太过酷烈的手段,怕是会引来非议……
徐达望着窗外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朱槿见徐达不语,朱槿也明白他的顾虑——大帅向来考虑周全,注重长远,不像自己这般容易被怒火裹挟。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右手猛地探入怀中,在衣襟里摸索片刻,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件,随即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那物件通体剔透,泛着温润的光泽,印面刻着五条盘旋的巨龙,龙鳞清晰可辨,龙须仿佛随风飘动,边角虽有些磨损,却依旧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厚重气息,正是传国玉玺。
“大帅,您看看这是什么?”朱槿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
徐达正沉浸在思索中,闻声抬眼,当看清朱槿手中的东西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的沉思瞬间被震惊取代,嘴巴微张,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这是……传国玉玺?!”
常遇春“嚯”地凑上前来,粗黑的眉毛挑得老高,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伸手就要去摸:“这就是那方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
李文忠也赶忙围了上来,他素来沉稳,此刻也难掩激动,目光紧紧盯着玉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徐达颤抖着手接过玉玺,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龙纹的凹凸感清晰可触,又翻过来查看印面的字迹,“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古朴苍劲。
他动作格外小心,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口气吹坏了这稀世珍宝。
他仔细端详片刻,又用指甲轻轻刮了刮印面的边角,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抬头看向朱槿,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这个你从何处而来?!”
常遇春凑得极近,鼻子都快碰到玉玺上,粗声说道:“这上面的龙纹看着倒像是那么回事,可别是仿造的吧?听说前朝就有人造过假玉玺!”
李文忠也点头附和,伸手轻轻碰了碰玉玺的边缘,眼中满是探究:“玉质温润,倒像是和田美玉,只是不知是否是真品。”
徐达很快将玉玺还给朱槿,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像是沾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摆了摆手道:“这个东西我可不敢拿着,万一有个磕碰,谁也担待不起,还是你拿着吧。”
他看着朱槿手中的玉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传国玉玺乃天命象征,自秦以来便是王朝正统的标志,那方玉印上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天命与人间王权紧紧捆绑。
自秦汉至宋元,多少帝王为它征战不休,多少枭雄因它折戟沉沙。百姓们或许不懂什么政令法度,却深深信奉“得玉玺者得天下”的古训。元顺帝仓皇北逃时竟将这国之重器遗落,本身就是“天命己尽”的明证;而如今玉玺重现,落入吴王麾下,这便是天意归心的铁证。
朱槿见徐达盯着玉玺沉思,眼神中带着不确定,便往前一步,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帅,属下可以给您保证,这个玉玺是真的。此玉玺边角有一处细微的缺口,是当年王莽篡汉时,孝元太后掷玺所致,您细看便能发现。
而且这玉质温润,绝非寻常玉石可比,上面的篆字古朴苍劲,绝非后世仿造所能企及。”
先前徐达还在忧心,朱槿若一口气斩杀众多元廷官员,难免落下“酷烈嗜杀”的话柄,让那些本就对新朝心存疑虑的百姓再生动摇。
可眼下有了这传国玉玺,一切顾虑都显得多余了。百姓会认为,吴王既受天命,诛杀元廷恶吏便是替天行道。那些官员本就背负着百年苛政的血债,他们的头颅不过是新朝建立的祭品,是天命清算旧恶的仪式。
就算杀戮稍重,在“天意所归”的光环下,也会被解读成“拨乱反正”的必然。民心向着天命,如同草木向着阳光,只要玉玺在手,百姓便会坚信吴王的每一步举措都顺乎天道,纵有雷霆手段,亦是为了荡涤污浊,开创太平。
徐达望着朱槿手中那方温润的玉印,突然觉得方才纠结的民心向背,竟变得如此清晰——有了这玉玺,朱槿就算斩杀再多罪有应得的元廷官员,也不过是清除旧朝的腐肉,根本动摇不了新朝的根基。
徐达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既然如此,便随你吧。”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朱槿手中的传国玉玺上,那方玉印在透过窗纸的微光下泛着温润而威严的光泽,他的神情愈发郑重,像是在掂量千钧重负般补充道:“不过事情结束以后,你就带着玉玺押送元顺帝回应天府吧。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