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向,没有时间感,只有永恒的混沌与撕裂。
王守庸仅存的核心本源以及破碎的意识,如同一叶在惊涛骇浪中随时会粉碎的扁舟。
在这个奇异的空间内,时间失去了意义。
就连上下西方,都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己经过去了万年。
狂暴的时空之力如同亿万刮骨钢刀,每一日都在疯狂地侵蚀,冲刷着他仅存的意识,与那脆弱的核心本源。
他的“存在”本身,似乎正在被这无尽的乱流稀释同化……然后渐渐归于虚无。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体验。
像是一种永恒的沉沦与消逝,不知时间尽头在哪一刻。
也不知神魂将要去往何方……
唯一支撑他不被彻底磨灭的,是【无终(黑)】词条强行维系的那一丝“锚定”之力,以及他骨子里那股绝不认输的疯魔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他残存的本源即将彻底耗尽。
也许是【无终(黑)】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重归”的,相对稳定的时空节点。
一股强大的,更为原始蛮荒的能量潮汐,猛地将他那残破不堪的本源“吐”了出去!
轰隆隆……
混沌风暴中,他的肉身开始了新一轮的重组……
……
沧玄界。
归劫海岸,黄昏。
赤红色的晚霞如同燃烧的火焰,泼洒在浩瀚无垠、呈现出深邃铁灰色的“归劫之海”上。
海浪拍打着嶙峋的黑色礁石,发出沉闷而永恒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咸腥味,以及一种独特的,苍茫古老的“祖炁”气息。
海岸边缘,一片相对平缓的滩涂上。
“爷爷,快看,这边有只‘铁甲蟹’!好大!”一个清脆如黄鹂却又带着几分野性的少女声音响起。
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英气勃勃,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如同林间小鹿。
她穿着粗糙但干净的兽皮短褂和长裤,赤着脚,身手矫健地在湿滑的礁石间跳跃,手中握着一柄磨得锃亮的骨矛。
正是赤岩氏旁支仅存的族人之一——阿蛮。
不远处的浅水里,一个身形精瘦、皮肤黝黑如古铜的老者,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用坚韧水草编织的简易陷阱沉入水下。
他便是阿蛮的爷爷,赤岩氏的族老猎人——岩山。
听到孙女的呼喊,岩山布满风霜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抬头望去。
就在这时,阿蛮的动作却猛地一顿,骨矛差点脱手。
“呀!”
阿蛮的目光被不远处一块巨大礁石后的景象牢牢吸引。
“爷爷,那边……好像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