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禀报:“殿下,十五坛都接满了。”
十五个贴着数字编号的酒坛摆在庭院中央,坛中液体颜色、透明度各不相同。
从最初几坛的清澈如水、气味浓烈刺鼻,到中间几坛的清亮醇香,再到最后几坛的浑浊微黄。
李陵放下空了的梅汤碗,目光扫过那排贴着数字的酒坛。
“按顺序来。”李陵转头朝旁边的璃珈抬了抬下巴。
“你挑十五个人,让他们按照酒坛上对应的编号,每人喝上一碗。”
算是卖璃珈个人情,省的自己点的话,把她的人给点死了。
璃珈脸色微变,却也没有多问,点了十五个小宦官。
被点到的十五个小宦官,瞬间面如死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想要干嘛,可这怎么看都不像好事。
在掌膳太监严厉的逼视下,十五个小宦官只能绝望地挪步上前。
第一个被指派尝一号坛的小宦官,颤抖着舀起一碗清澈的液体,浓烈到极致的异香此刻闻来只觉格外的刺鼻。
他闭上眼,如同饮鸩,猛地灌了下去。
“呃——嗬嗬......”
液体入喉,不似酒浆的灼热,更像是一股冰冷的火焰瞬间烧穿了食道。
小宦官发出短促而痛苦的嗬嗬声,眼睛猛地瞪大凸起,眼球迅速布满血丝,瞳孔开始不规则地收缩,放大。
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仿佛要将那灼烧感抠出来,踉跄了两步,随即“噗通”跪倒在地,剧烈地呕吐起来,先是食物残渣,接着是黄绿色的胆汁,最后甚至带上了血丝。
小宦官忽然惊恐地挥舞双手,发出凄厉的嘶喊:“黑......黑了!我看不见了!殿下!我看不见了!”
仅仅不过片刻,甲醇乙醛等物质导致的视神经损伤,便让他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剧烈的生理痛苦中。
他蜷缩在地,抽搐、呕吐、哀嚎,濒临死亡。
紧接着,另一个尝了二号酒坛的小宦官,症状几乎与一号坛相同。
剧烈呕吐、抽搐、窒息,虽然没有立刻失明,但眼神已然涣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眼看也活不成了。
庭院里弥漫开呕吐物的酸臭和浓烈酒气混合的诡异气味。
侍女们吓得几乎晕厥,死死捂住嘴,不敢再看。
掌膳太监脸色也白了,强撑着维持秩序。
李陵眉头微蹙,捂着口鼻,喊了一句:“拖下去,别污了地方。”
立刻有侍卫上前,将两个濒死或已死的小宦官如同拖死狗般拖离了庭院,只留下地上触目惊心的污迹。
三号坛的试酒者则呛得满脸通红,却只是头晕眼花地晃了晃,没再出人命。
李陵转头对身旁的璃珈吩咐道:“一号和二号是酒头,记下来。”
璃珈沉静地侍立在一旁,但那双美艳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是,殿下。”
试酒继续,二号到十二号的酒液入喉虽烈,却没再出现急性酒精中毒的性状。
直到喝到十三号坛,被指派的宦官喝下浑浊微黄的液体,起初只是皱眉觉得味道怪异。
仅仅过了十几息,他猛地扔掉勺子,双手死死抱住头颅,额头、脖颈、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如血,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
“啊——!”
“我的头!我的头好疼,要裂开了!”
小宦官发出凄厉惨叫,剧痛让他无法站立,倒在地上用头疯狂撞击青石板,撞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状若疯魔。
从状态来看,明显是杂醇油引发的剧烈血管扩张性头痛。
十四、十五号坛的试酒小宦官,两人喝下后,同样很快出现了剧烈的头痛、面红耳赤、血管贲张的症状,同时伴随着严重的腹痛和呕吐,蜷缩在地痛苦的呻吟翻滚。
庭院内,头痛欲裂者的疯狂撞头声、中毒者的痛苦呻吟、呕吐物的酸臭、浓烈的酒气......种种声音和气味交织在一起,在炽热的阳光下蒸腾,令人作呕。
侍女们面无人色,几欲晕厥。
掌膳太监也脸色煞白,强忍着恐惧指挥侍卫处理。
不远处的一些小宦官们瑟瑟发抖,生怕这位太子殿下让他们继续去试那些坛子中的液体。
“好了,不用试了。”
李陵站起身,接过璃珈记录的本子,翻看着上面的记录。
“一号、二号坛:饮之剧烈呕吐、抽搐、窒息、失明或濒死——酒头,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