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湾的铁制渡鸦像第一次被晨雾打湿时,林远正看着海狸酋长铺开的兽皮地图。¨h¨u_a,n_x*i~a*n-g.j·i+.~n+e¨t¨图上用炭笔涂了片红色水域,旁边画着跳跃的鱼——那是红鲑部落的领地,据说每年鲑鱼洄游时,河里的鱼能堆到“踩着鱼背过河”。酋长拍着胸脯用手语说:“他们有鱼干,缺铁网,你们去,换得到好东西。”
赵武主动请缨带船队北上。他让人往“飞鱼三号”上装了二十张铁网(网眼比部落用的麻绳网小一半,能捞小鱼)、五十把剖鱼刀(刀刃磨得发亮),还有给红鲑部落首领的礼物:一面铜制的鱼纹盾牌,是安济港的玛雅工匠按海狸人口述打的。出发前,小渡鸦塞给他一包云杉树脂:“红鲑人信‘树灵’,这东西涂在伤口上能治病,他们会喜欢。”
红鲑部落的领地比想象中热闹。河流入海口处搭着几百个渔棚,男女老少都在忙着晒鲑鱼干,空气中飘着咸腥的香气。看到蒸汽船靠岸,他们没像海狸部落那样热情,反而举着石矛围成圈,首领是个瘸腿的汉子,腰间挂着串鲑鱼脊椎骨,冷冷地盯着赵武一行人。?k,s·w·x*s_./o?r.g^
“海狸部落的朋友。”赵武让人举起铜盾牌,又掏出小渡鸦画的地图,指着红鲑部落的标记。瘸腿首领的目光在盾牌上的鱼纹停了停,突然用生硬的海狸语问:“铁船换鱼干?”赵武点头,让人撒开一张铁网——网眼细密,阳光下闪着冷光。几个年轻部落人忍不住伸手摸,被首领喝止了。
转折点在次日清晨。鲑鱼洄游的鱼群来了,密密麻麻堵满了河道,红鲑人用麻绳网捞了半天,网破了好几个,漏走的鱼比捞上来的还多。赵武让人撑着小艇,撒下铁网,一拉就是满满一网,鱼在网里蹦跳,网却纹丝不动。瘸腿首领看得眼睛发直,突然对部落人喊了句什么,他们立刻放下石矛,齐刷刷地对着赵武鞠躬。
交易出奇地顺利。红鲑人用三担鱼干换一张铁网,五担换一把剖鱼刀。\2.c¢y,x~s?w-.?n¨e-t/赵武额外教他们用铁网的法子:“涨潮时撒,退潮时收,不用费劲。”还让工匠帮他们修好了十几艘漏水的渔舟,用铁钉钉补裂缝。瘸腿首领摸着船板上的铁钉,突然对赵武比划:“河上游有‘白石头’(盐矿),换铁网。”
赵武跟着他往上游走了半日,果然在山坳里发现了盐泉。泉水流过的石头上结着层白霜,刮下来尝了尝,又咸又涩——是上等的粗盐。“这比从新明区运来的盐还近。”赵武心里盘算着,对首领说,“我们教你们熬精盐,你们用盐换铁,以后不用再跑远路。”瘸腿首领没听懂“精盐”,但听到“换铁”,立刻拍了拍胸脯。
回程时,蒸汽船装了三十担鲑鱼干和五袋粗盐。瘸腿首领派了十个部落人跟着,说“学熬盐,学用铁网”。赵武给他们取了汉名,带头的叫“鲑生”,以后就是红鲑部落和大明的联络人。离开前,瘸腿首领把腰间的脊椎骨串送给赵武:“红鲑人的信任,比鱼干值钱。”
消息传回雾湾,林远正在扩建货栈。他让人给红鲑部落送去十口铁锅(熬盐用),还有本《熬盐浅说》,上面用图画标注着步骤:滤盐水、烧火、结晶。海狸酋长来看热闹,摸着铁锅说:“红鲑人笨,学不会的。”林远笑了:“笨就多教几遍,他们的盐能让我们的铁船少跑一半路,值当。”
新明区的王守仁很快收到了盐样,回信说:“工匠试过了,这盐提纯后能做火药,比从南美运的海盐划算。让红鲑部落多熬,我们全包了。”还附了个指令:“西班牙人在墨西哥湾有个盐场,最近老抢印第安人的盐,你们护着红鲑部落,等于断他们的路。”
这日,林远站在雾湾的货栈前,看着鲑生带着部落人学熬盐。他们按图画里的步骤,用铁锅煮盐水,虽然火候掌握不好,结晶的盐带着黑渣,但总算成了形。鲑生举着一块盐疙瘩,用刚学会的汉语喊:“盐!换铁!”林远笑着点头,让人给他递了把新的剖鱼刀——这是额外的奖励。
远处的河面上,红鲑部落的人正用铁网捞鱼,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蒸汽船的汽笛声。林远知道,鲑鱼和盐,就是比铁轨更结实的纽带。红鲑人靠铁网多捞鱼,靠铁锅熬好盐,日子过好了,自然会护着这“铁船带来的好处”。而往北美纵深去的路,不用急着铺铁轨,顺着这条“鱼盐之路”走,一步一步,总能走到更远处。
鲑生突然跑过来,拉着林远往河边走。那里停着艘新做的渔舟,船舷上用红漆画着铁网和鱼,还有个歪歪扭扭的“明”字。“红鲑人的船,像铁船一样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