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离水的鱼,拼命地扭动翻滚,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却是一片灰白,整只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粘稠浓重的白色液体。
一股厚重的黑气,带着刺鼻焦糊的恶臭,猛地从他七窍之中狂喷而出,那黑气在半空中扭曲着,隐约凝聚成一个狰狞着獠牙毕露的咆哮鬼脸。
“桀桀桀!”
那鬼脸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尖啸,猛地扑向余守的方向,说时迟那时快,一抹刺目的红影在眼前一闪而过,鬼脸连同李幺砰地一声撞在地上。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黑气鬼脸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绝望的惨嚎,化作一团黑气被卷入红影的身体中。
与此同时,李二柱的身体如同断线木偶,软塌塌地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他的脸迅速塌陷下去,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的颜色布满尸斑,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僵硬。
这哪里是刚死,分明是一具死去多时的腐败尸体。
铺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尸体腐败的恶臭,余守浑身脱力,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来回交织,几乎将他淹没。!精\武-小!说*王~ ′首?发\
他强撑着身子没有瘫坐在地,红衣女鬼还没走,显然有话要说。
果然,女鬼缓缓转过身,那张惨白诡异的脸对着余守,空洞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十日后,大红棺材上好漆,抬到西山背阴坡有死乌鸦处,子时空棺下葬,棺木高的那头悬空。”
说完,那身红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无声无息地变淡、消失,只留下铺子里令人窒息的浓郁血腥与恶臭,还有地上那具迅速腐败、面目全非的尸首,提醒着余守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噩梦。
少了李幺这个徒弟,铺子里只剩下余守和他半大的儿子,打造那口特殊的大红棺材变得异常艰难。
余守更是沉默得像块石头,一切步骤由他一个人完成,没有叫他儿子余庆打下手,动作比平时更慢,也更沉重,每一个环节都反复查验,生怕再出一点差错。
他知道,这口棺材,是买命钱,十日,是那红衣厉鬼画下的生死线。
所幸大红棺材的如期完成,夜幕降临,万籁俱寂,连虫鸣都消失殆尽。
余守花了大价钱请了几个汉子,抬起这口与性命相连的大红棺材,深一脚浅一脚地摸上西山背阴坡。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笼勉强照亮脚下崎岖的山路。
西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嶙峋的怪石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蛰伏的鬼影。
空气冰冷潮湿,带着泥土和腐烂树叶的腥气。
终于,灯笼微弱的光圈里,出现了一只乌鸦,羽毛凌乱,喙张着,空洞的眼窝首首对着天空,躺在几块嶙峋的乱石旁。
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飘散在空气中。
“就这儿了。”余守的声音干哑,带着喘息。
他招呼着几人搭好支架放下棺材,将死乌鸦扔在一边,几人合力在旁挖出一个浅浅的土坑。
坑底是冰冷的山石,根本无法往深处挖。
严格按照女鬼的要求,他们将棺材较高的一头悬空架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棺尾则沉入土坑。
冰冷的山风吹过,悬空的那头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填土,快!”余守哑着嗓子低吼,心头那根弦绷到了极限。
他瞥了一眼那悬空的棺角,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这得加钱啊。”
有人嘟囔着,但动作不减,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处处都透露着邪门。
不一会儿几人垒好坟,如蒙大赦般扛起工具,头也不回地沿着来路跌跌撞撞往下跑,只想尽快逃离这诡异之地。
刚跑出去不到百步,毫无征兆地“咔嚓”突然在头顶响起。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开夜幕,瞬间将整个背阴坡照得亮如白昼。
嶙峋的怪石、扭曲的枯树、那座新垒的矮坟,在刺目的电光下纤毫毕现,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在头顶轰然爆开。
伴随着轰隆一声,仿佛天河决堤,瓢泼大雨毫无缓冲地倾泻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生疼,瞬间将几人浇得透心凉,山路变得泥泞湿滑。
“糟了!”余守心头猛地一沉,那股莫名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大。
他猛地回头,借着又一道撕裂天幕的闪电回头望去,只见那新垒的的坟堆,在狂暴雨水的冲刷下,竟然迅速垮塌,那口沉重的大红棺材,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