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透过屏幕溢出来。
三天后,林逐才收到林观潮的回信。
她大概是想了很久,邮件比往常长些,开头就解释:“哈珀是蒙特克莱尔爷爷取的名字,他说在古法语里是‘明亮的火焰’的意思。刚来时我听不惯法语,他总叫我这个,说要让我像火焰一样,在陌生的地方也能发光。”
“不过呀,” 邮件里忽然转了话锋,带着点雀跃的语气,“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正式的中文名字——林观潮。”
林逐的心猛地一跳,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上来。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往下看:“名字是从苏轼的诗里取的,‘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至千般恨不消’。”
林逐当然知道这首诗,是苏轼在临终前写下的绝笔,道尽人生百态后的通透。
“哥哥,我很喜欢这首诗。我觉得,人生就像观潮,总要见过风浪,才算完整。我想记住自己的根,也想看看远方的潮,所以我就叫观潮了。”
这是一个好名字,林逐读得懂。
这个名字和她的人一样,既有超乎年龄的豁达和通透,也充满了静水深流、奔涌向前的力量。
可是,从这样一首前人的绝笔诗中,自己为自己取名。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还是太过于……
林逐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了般得疼了起来。
他能想象她是怎样在深夜的书房里翻找诗集,怎样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两个字,又怎样认认真真地敲出这些文字来告知他。
他的小姑娘,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陌生的土壤里扎根、发芽、生长,长出属于自己的枝桠。
林逐的回复也比往常都要长。
他说京市的夏天又到了,花园里的玫瑰花快要开了;说他上周五的晚上回家时,在槐荫路看见一个背影很像小时候的她的小女孩;说他最近在整理小时候看过的书籍,发现书里夹着一张她的涂鸦。
他告诉林观潮,这个名字很美,很适合她。
最后,他说:“观潮,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钱塘江看潮。”
这是第一次,他用这个名字称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