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腥气……破命残刃……血煞之引……还有这身死魂留的怪脉……”老瞎子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惊疑不定,“造孽……真造孽啊……被什么玩意儿追着咬成这样都不肯松口咽气?”
他浑浊的眼窝微微晃动了几下,最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老瞎子欠了这老河滩的情,该还了!”
他不再犹豫,开始快速而熟练地在自己破旧的药篓里摸索,嘴里念念叨叨:“吊住这口气先!这背上的阴煞和骨头里的蛆虫……得赶紧清!晚了就真变成画里的人了……”
枯瘦的手从一个脏污的油纸包里,捏出了一小撮墨绿色的、沾着泥土的草根碎末,带着一股浓重刺鼻、令人作呕的辛辣与土腥混合的怪味——祛腐活血的“阴沟灵”。
紧接着,他又摸出两粒黄豆大小、深褐色、散发着微弱酸气的坚硬蜡丸——“狗牙续命丹”。
最后,是一个不大的陶土罐子,里面是黑糊糊、散发着浓烈酒气的药膏——“泥菩萨拔火膏”。
老瞎子将气味极其古怪的“阴沟灵”碎末,直接撬开刘子云紧闭的牙关,混着泥水强行按了些到他喉咙深处。强烈的辛辣味道瞬间呛入肺部,刘子云残存的意识被这刺鼻刺激猛地一激,本能地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每一次剧烈呛咳都牵扯着胸口和背心的骨伤,让他痛得弓起身子,如同离水的虾米,灰败的脸上因为剧痛而扭曲,竟透出一丝病态的、活人才有的青红!
老瞎子浑浊的眼珠“看”着这痛苦挣扎的生机,非但没有不忍,反而露出了一丝“事尚有可为”的神色。
“对!使劲咳!活过来点!”他手法更快,用力掰开刘子云紧咬的牙关,将两颗散发着刺鼻酸腐气味的“狗牙续命丹”猛地塞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混合着草汁苦涩和某种血肉腐烂般异味的浓烈汁液瞬间涌入喉头!冰冷麻木的身体内部,似乎有一点点极其微弱的暖意被这混合着剧毒与生机的刺激强行点燃!那阴寒侵蚀带来的冰冷撕裂感似乎……被打断了一瞬?
老者不管不顾,又将那陶罐里粘稠滚烫、酒气冲天的“泥菩萨拔火膏”挖出一大块,凭着多年摸索的手感,径直摁在了刘子云背心那最致命的伤口位置上!
“呃——!!!”
一声绝望凄厉、如同被丢进沸水地狱的野狼般的惨嚎,猛地撕裂了阴沉的河滩!那灼热滚烫的药膏,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了已被阴寒啃噬得脆弱不堪的骨头深处!极热与极寒两种极端力量如同两把烧红的钳子,在背脊的骨肉之中狠狠搅动!
剧痛!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
冰冷的河滩上,垂死的“尸体”如同被扔进热油锅里的活虾,猛地剧烈抽动翻滚起来!
“压住他!”老瞎子厉声喝道,老黄狗呜咽一声,竟真的扑了上去,用身体死死压住刘子云疯狂挣扎的上半身!
翻滚、挣扎、被强行按压……泥水四溅!
冰冷的淤泥、灼烫的药力、碎裂的骨头、阴寒的蛆虫……连同破浪刀那沉重的死寂铁腥,再次将刘子云拖入了感官与痛觉的恐怖深渊!那声惨嚎是他意识坠入更深重黑水前,最后爆发出的、属于活物的痛苦悲鸣!
“忍着!活阎王面前抢命!没点狠劲儿怎么成!”老瞎子浑浊的眼珠却死死“盯着”那挣扎扭动的人影,枯瘦的手用力按压着滚烫的药膏,嘴里发出如同咒语般的嘶吼。河滩边,只剩下一人一狗死死压制着一条在沸油地狱里抽搐的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