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盯住刘子云的壮汉,眼中凶光终于蓄积到了顶峰!
刘子云刚刚又一轮剧烈的咳喘结束,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前倾的瞬间——便是破绽!
“给老子死!!!” 壮汉爆发出一声压抑的、被恐惧催化的狂吼,壮硕的身躯带着腥风,不再掩藏,如同捕食的恶虎,一步踏裂地上的泥灰,蒲扇般的大手携着千斤之力,直接抓向刘子云脆弱的脖颈!他要一把扭断这个碍眼虫子的脖子,用对方的挣扎和死亡来洗刷自己的恐惧和屈辱!
这是纯粹的肉体力量和杀戮渴望的爆发!
他看准了,这个咳血不止的落魄货,手无缚鸡之力,绝无反抗之能!
然而——
就在壮汉的手爪裹挟着死亡的腥风即将触碰到目标喉咙的刹那!
就在阿狗死寂的手掌即将彻底握紧那根冰冷木刺的瞬间!
嗡——隆——!
一声沉闷压抑的、仿佛从地底最深处传来的震鸣,毫无征兆地降临!
整个大地猛地一晃!力道不强,却带着一种无比阴寒的穿透力!破庙残存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咽,大片早已松动的灰尘、瓦砾、泥块如同暴雨般扑簌簌落下!本就裂纹遍布的墙壁上,瞬间又绽开无数道新的、张牙舞爪的黑色裂痕!
“呜啊!”
“塌……又塌了?!”跪伏的削瘦青年抱头尖叫。
老妇人被震得一阵翻滚。
黑脸壮汉那志在必得的一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地脉震颤而猛地一歪!只险险擦着刘子云颈侧划过,撕下半片破烂的衣领,带出一道浅红的血痕!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冲了一步!
惊变!又生惊变!
伞下的少女身影几乎已在庙门外被夜色吞没大半。
在这沉闷震荡传来、泥土簌簌而落的瞬间。
她终于脚步顿住。
青竹伞面微微倾斜,露出伞下小半个凝秀而冰冷的侧脸。
她的目光并未看庙内踉跄的壮汉、匍匐的妇人或僵持中的幼童。
那双幽邃的竖瞳,转向了破庙大殿深处那片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角落——那唯一没被油纸灯笼照亮的、也是方才刘子云未曾踏入的、供奉着早已腐朽神像的地方。
昏黄的、唯一的光源灯笼光晕,在少女手中无声地跳动了一下。
她望着那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阴影,像是在对那个角落里无声的存在低语,又像是在道出某种冰冷的真相:
“你……看见了?”
声音极轻,如同夜风吹拂过最深的寒潭水面。
带着一种洞穿亘古腐朽的漠然。
她手中那盏油纸灯笼的火光,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呼应着她的话语,极其微弱、又极其诡异地……
再次轻轻摇曳了一下。
光晕的边缘,似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更深沉的黑气被勾勒出来,扭曲着融入那大殿深处无边的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