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说,“那东西就那么‘站’在墙角,慢慢‘拧’动着身子,身上的黏液往下滴答,掉在干硬的粪土上,‘滋啦’一声就冒出白气。”
最让刘老三崩溃的,不是那恶心的外形,而是那东西“看”着他的感觉。他说那不是人的目光,没有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黏腻的“注视”,像是无数条蛆虫在爬过心脏。他想喊,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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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那股臭味和恐惧逼疯的时候,那东西动了。它没有走,也没有跳,而是像团烂泥一样“滑”了过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刘老三清楚地看见,它“手”的位置伸出两根模糊的触须,上面挂着滴溜溜的黑黄色脓水。
“他说那触须差点就碰到他的脸了,那股臭味能把人熏得脑仁疼。”王大爷砸了砸嘴,“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嗷唠一嗓子推开那东西,连裤子都没提就往外跑。跑到茅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东西还站在原地,黑洞洞的‘眼睛’跟着他,好像在笑。”
刘老三跑回家后,发起了高烧,说胡话。跟狗剩不一样,他没拉肚子,却得了怪病——浑身皮肤变得又黄又糙,像是长期泡在粪水里的麻袋,身上散发出一股洗不掉的怪味,靠近了闻,就是茅房里那股腐臭味。更吓人的是,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呆滞,见了人就哆嗦,嘴里反复念叨:“别碰我……烂肉……臭……”
村里有人说,刘老三是被那“腐秽鬼”吓破了胆,沾了它的秽气,把魂魄都染脏了。他后来没少找郎中看,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可那股臭味和浑身的黄皮始终没好。最惨的是,他从此落下了病根,只要一闻到稍微刺鼻点的气味,就会控制不住地干呕,夜里睡觉总梦见自己被泡在粪坑里,被那半透明的烂肉东西盯着。
这两件事之后,槐树洼的人彻底怕了。尤其是晚上,别说去老李家那茅厕,就是路过附近,都得绕着走,嘴里还得念叨着“祖宗保佑”。有胆大的后生,结伴去那茅厕想看个究竟,可一靠近就被那股冲天的臭味熏得退回来,说里面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就是感觉凉飕飕的,好像有东西在暗处盯着。
“那鬼为啥专盯着老李家的茅厕?”我忍不住问王大爷,手心都捏出汗了。
王大爷叹了口气,吧嗒着烟袋说:“听老一辈人讲,那地方早年不是茅厕,是个埋死孩子的乱葬岗。老李家盖房的时候,图省事,就把那片地平整了,茅厕正好压在当年埋得最密的地方。许是那些没入轮回的小鬼,沾了污秽之气,就聚成了这么个东西。”
他顿了顿,眼神瞟向村东头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还有人说,那‘腐秽鬼’不光吓人,还会‘吐’脏东西。不是吐出来,是用它那黏糊糊的身子蹭人,把身上的秽气传给人。狗剩得的痢疾,刘老三身上的怪病,都是中了它的秽气。这东西阴得很,专挑夜里人弱的时候下手,你要是在茅房里被它盯上,躲都躲不掉。”
我当时听完这个故事,整个暑假都没敢在夜里独自去茅房。我们家的茅厕虽然比老李家的干净些,但一到晚上,蹲在里面,听着外面风吹过篱笆的声音,总觉得墙角那个堆放杂物的阴影里,会不会也慢慢“长”出个半透明的、散发着恶臭的东西,用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我。
后来我离开了槐树洼,去了城里上学、工作,渐渐淡忘了这个故事。直到去年过年回老家,又遇见了王大爷。他老人家头发全白了,腰也弯了,坐在墙根下晒太阳。我跟他打招呼,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村里的旧事。
“王大爷,还记得当年您说的那个茅房鬼吗?”我半开玩笑地问。
王大爷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怎么不记得?那东西还在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
“老李家的房子早就塌了,茅厕也平了,现在种上了庄稼。”王大爷吧嗒着没牙的嘴,“可前两年,村里有个小孩,夏天在那片地里玩,尿急了就在田埂边撒尿。你猜怎么着?”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那小孩回家就开始拉肚子,拉了半个月,人都脱了相。”王大爷的声音带着一种透骨的寒意,“更邪乎的是,他说他撒尿的时候,看见田埂下的草垛里,有团烂肉似的东西在动,还朝他‘呼’了口气,那味道跟当年狗剩和刘老三说的一模一样!”
“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找了神婆来看,神婆在那片地里烧了符,撒了糯米,才算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