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变得浓稠,像是要溢出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很轻,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像是有人趴在我耳边呼气。我猛地回头,椅子空着,窗帘被风吹得鼓起,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
但书桌上的稿纸却动了。最上面那张纸被什么东西掀起一角,然后缓缓飘落,背面朝上摊在桌面上。
纸上有字,是用暗红色的液体写的,笔画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涂鸦。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三个字:
「救我啊」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抓起怀表就想扔进垃圾桶,手指却被表链缠住了。黄铜链节像是活过来一样,顺着我的手腕往上爬,勒得皮肤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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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甩着手冲向厨房,打开水龙头想冲掉表链,水流却突然变成了暗红色,带着股铁锈味。
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我脸色惨白,眼眶发青,而在我身后的门框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月牙形的凹陷,和怀表背面的花纹一模一样。
那天下午我把自己锁在卧室里,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怀表被我扔在客厅,滴答声却像长了腿,顺着门缝钻进来,敲打着我的耳膜。
我开始想起更多细节。那个梦,划痕,玻璃碎片,还有稿纸上的字。这些事情像是散落的珠子,被怀表的滴答声串成一条线,指向某个我不敢深究的真相。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快递站的短信,说有我的包裹。我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买东西,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穿好衣服下了楼。
包裹和上次那个一模一样,深棕色硬纸盒,没有寄件人信息。拆开后里面是本泛黄的相册,封面上烫金的「林府」二字已经斑驳。
翻开第一页,是张老照片。黑白影像里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眉眼弯弯,手里攥着块怀表,表链垂在旗袍开叉处,闪着细碎的光。她身后的庭院里种着玉兰树,花瓣落在她的发髻上,像沾了片雪。
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剪报掉了出来。是民国三十一年的本地晚报,头版标题用粗体写着:「林氏女午夜坠楼,怀表失踪成谜」。
报道里说,林家小姐林月在自家阁楼坠亡,死时穿着一身红嫁衣,手里紧紧攥着的怀表却不翼而飞。警方调查后认定是意外,但坊间传言她是被人害死的,死前曾在阁楼里哭了整整一夜。
剪报边缘有行铅笔字,字迹和稿纸上的「救我啊」如出一辙:
「三点十七分,她来了」
我突然想起怀表停住的时间。
三点十七分。
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我跌跌撞撞跑回家,客厅里的怀表还在响,只是滴答声变得缓慢而沉重,像是有人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我看见床上坐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
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垂到脚踝,发梢滴着水,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嫁衣的红是种暗沉的黑红,像是用陈年的血染成的,领口处绣着缠枝莲,和怀表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那是只苍白浮肿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泥土,手里攥着的正是那块怀表。
「你看,」她的声音像是从水底浮上来的,带着气泡破裂的闷响,「它停了。」
怀表的指针确实停了,依旧是三点十七分。但秒针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在挣扎着想要走动。
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她慢慢转过头来,我这才发现她的脸——或者说,本该是脸的地方,覆盖着层厚厚的白雾,和怀表表盘里的一模一样。
「他们说我是意外,」白雾里透出两道猩红的光,像是穿透浓雾的探照灯,「可我的脖子断了呀。」
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突然出现一道深紫色的勒痕,皮肤外翻,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
「咔嗒。」
怀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有根发条绷断了。
她朝我走过来,湿漉漉的嫁衣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每走一步,地板上就多一道血印,像是有人拖着受伤的腿在爬行。
我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缠住了。低头看见是她的头发,那些湿漉漉的发丝像蛇一样缠上我的脚踝,越收越紧,勒得骨头生疼。
「帮我找找,」她的声音贴在我耳边,带着股腐肉的甜腥味,「我的表盖……掉在阁楼的缝里了。」
怀表背面的月牙形凹陷突然在我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