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队在卷宗上签字的笔迹,一模一样。
柳树沟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刺丛“哗啦哗啦”响,像无数只手在鼓掌。小雨的帆布包自己打开了,那件蓝布褂子飘了出来,落在她的怀里,领口缺纽扣的地方对着她的脖子,像个张开的嘴。
顶针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她的手里,针尖朝上,穿的正是那根蓝线,线的另一端,不知什么时候系在了她的手指上,勒得指腹发白。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
小雨低头看着怀里的蓝布褂子,后心处的枫叶形污渍里,那根蓝线缠成了个结,结的形状很奇怪,像个“李”字。
而她的帆布包里,多出了枚新的人骨纽扣,缺角处对着派出所的方向,像只睁开的眼睛。
她突然明白了张兰说的“最后一针”是什么。
不是缝纽扣,也不是缝顶针。
是缝凶手的名字。
老周已经死了,下一个,是李队。
警笛声越来越近,车灯照进柳树沟,像两只探照灯。小雨看见李队的警车停在了沟边,他正弯腰往沟里看,下巴上的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的手里,攥着根蓝线。
线的另一端,系着枚铜制顶针,边缘有个缺口,内壁刻着个“李”字。
张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像情人间的呢喃:
“帮我缝好这最后一针,用你的血。”
小雨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扎破的手心,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蓝布褂子的领口上,洇出个小小的红点,像粒刚缝上去的纽扣。
而她手里的顶针,针尖正对着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