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儿,其实早发现丁瑞龙了。方四爷一喊,丁瑞龙赶紧过来了:“哎哟喝,老爸爸,我给你拜年吧!”“起来,瑞龙啊,你干什么哪?为什么要寻死啊?”“您要问,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回事,……”一说,然后又道:“帐没收上来,短了东家的钱,人家沙七爸不干,会说我拿这钱不干好事,这可怎么办呢?”方四爷点了点头道:“你呀,说得很有理,你别为难了。”
一伸手把四个大铁球揣到怀里,然后一猫腰,从右边的靴筒里抽出钱夹来了。
那个年头儿,人们搁钱有两个地方,一个叫“靴掖儿”,就是搁到靴筒里头;再一个,“跟头褡裢”里头也可以装钱。方四爷拿出一张三十两银票来,问丁瑞龙:“这是三十两,够不够?”“老爸爸,用不了,过几天我再给你拜年去。”好在是清真老表,没的说呀。给人家方四爸请完安,丁瑞龙回柜了。
来到“恩顺”,今天根本不下板儿,不营业,正月初一呀。丁瑞龙推门儿进去了,见到沙七爸,拜了个年,大家伙儿也彼此拜拜年,说几句吉祥话,拿出银票和折子来,把帐结了。沙七爸问丁瑞龙:“掌柜的,怎么你今儿个晚了,应该接神以前回来?”按理说,瑞龙说句瞎话很自然地就过去啦,无奈瑞龙是个诚实人,就把讨帐反倒借给人家钱,亏了钱,砸冰寻死,碰见方四爷的事都说了。“噢。”沙七爸听完了,只说了声:“好好儿地过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