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张蔷一行人过了卫辉,正行进在获嘉县与武陟县交界的一处山坳里,只见一群三十多人,衣衫褴褛的百姓,男女老幼都有,被十几名巡检司的兵丁追着,从南边跑了过来。`兰*兰\文?学· _更/新-最/全·
一边跑还一边喊:“快跑啊,武陟县的巡丁来抓人啦……”
见到张蔷一行的队伍,这些百姓也不害怕,一边喊叫,一边往他们队伍后面躲。
徐元祉忙带人上前,拦住追人的巡丁,出示了锦衣卫的腰牌,询问那领队的队长:“尔等为何追逐这些百姓?”
巡丁队长气哼哼地说:“这些流民,好吃懒做,不愿意到工地上去做工,滞留在官道上向过路客人乞讨,县府不知道发了多少公告,这些人就是不愿意去做工养活自己,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
我们县太爷说了,只要赶出我武陟县地界就行了,罢罢罢,这里己经是获嘉县境内,他们不归我等管了……”
说罢冲徐元祉一拱手:“告辞!”
带着巡丁转身走了。
巡丁一走,这些百姓就围住了张蔷一行人的队伍,见护卫们背着火枪,不知道是不认识还是不害怕,男男女女跪在官道两边,不停地磕头,乱纷纷地叫嚷道:“贵人给口吃的吧,孩子快饿死了……”
依徐元祉的脾气,就要上前驱散这些百姓,但他知道裕安太后一路走来,从来对普通百姓,都是和颜悦色的,越是对底层的人,态度越和蔼,他不敢自做主张,让护卫们拦住想要靠近的人,自己策马来到张蔷的车架前。2?完#本;神&|站?^ a?)追3§?最>|新3&?章#节¨
拱手汇报道:“启禀夫人,前面有百姓拦路乞讨,武陟县的巡丁说,他们惯会在这条官道上乞讨,不愿意去做工挣钱养活自己,武陟县驱赶,他们就跑到获嘉县这边,获嘉县的巡丁来了,他们又跑到武陟县那边,盘聚在这里己经两年多了,两县官府也很头疼……”
张蔷撩开门帘钻出车厢,走到前面,见跪在地上的百姓有老有少,更多的是青壮男女,心里就不喜,她指着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问道:“尔等是哪一县的百姓?为何在此乞讨?”
那男子可怜兮兮地道:“回贵人,我等是南边巩县的,黄河决堤淹了家园,这才逃难来到这里,请贵人施舍一口吃的,救救八十老母,三岁幼子……”
“你有手有脚,为何不去工地上做工?据说荥泽口那里正在修黄河大桥,工地上需要大量的民工,尔等为何不去?”张蔷不高兴地问。
“贵人有所不知,草民身有痨病,干不得重活……”
舜华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此时走上来站在张蔷身边,她冷笑道:“看你红光满面,哪里有痨病的样子?分明是在说谎诓骗我等。”
男子抬眼望了她一眼,见她身边站着虎视眈眈的王子义,忙又低下头,只一个劲地磕头嚎叫:“请贵人行行好,施舍一口吃的……”
其他人也跟着高喊:“请贵人行行好,施舍一口吃的……”
要不是有护卫拦着,这些人就要上前拉扯几人的衣服,可见平日里,在这条道上乞讨得有多嚣张。·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
“你们回家去,就算不去做工,官府也会发放粮票,去官店里买平价粮,老弱鳏寡还发红票,免费领粮,你们那里的官府没发告示么?你们的里正没通知到你们吗?”
男人旁边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嘀咕道:“就算平价粮,也要花钱不是?家都被冲走了,哪里有钱买粮,求贵人施舍一点银钱,我等好去官店买粮啊……”
把张蔷给气笑了,首起身来,对徐元祉吩咐道:“查查他们的路引,看是不是流民?”
孟津渡河堤都修好三年了,灾民安置工作早己结束,这些人要么是流民,没有路引无家可归的,要么是安置后的灾民,离家专门来此乞讨,原因嘛只有一个:在这里乞讨,比去工地上干活更轻松,收入更多,这就是一群好吃懒做的人。
徐元祉上前对壮汉道:“路引拿出来,没有路引的,按流民处置。”
壮汉忙从胸前掏出一沓纸,有十来张,估计是他一家子人的:“贵人请看,小人不是流民,这里有官府开具的路引……”
徐元祉怕脏了张蔷的手,自己拿在手上翻了翻,汇报道:“禀夫人,是巩县的。”
张蔷点点头,提高声音对这群乞丐说:“据本夫人所知,黄河自六年前孟津渡决河后,就没有再决口,那次决口受灾的二十一个县,朝廷连续六年免除赋税,发粮赈灾,尔等没有收到赈灾粮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