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坊这盘死棋,被王徽和孟子然,用最简单、最务实的方法,彻底盘活了。
镜头切换,东城,黑瓦子巷。
这里的气氛,与安乐坊的热火朝天,截然相反。
陈凡的指挥部小院,门可罗雀,死气沉沉。
自从那天独眼龙当街行凶,用最嚣张的方式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后,整个黑瓦子巷的居民和商户,都对他们这群“官差”避之唯恐不及。
没有人敢跟他们说话,没有人敢卖东西给他们,甚至连倒夜香的,都绕着他们院子走。
他们被彻底孤立了。
小院内,队员们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陈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连门都出不去,更别提什么改造了。”一个学员沮丧地说道。
“是啊,这帮人软硬不吃,官府又不配合,我们就像被困在孤岛上一样。”
陈凡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面前,摆着一份他亲手绘制的、潦草的黑瓦子巷势力分布图。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个赌场、妓院、以及地头蛇们的名字。
他仿佛没有听到队员们的抱怨,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他在思考。
林知节的教诲,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不要试图用道德感化……唯一的语言是利益和暴力……建立新的规则……”
他知道,王徽在安乐坊的成功,无法在这里复制。安乐坊缺的是“希望”,而黑瓦子巷,缺的是“敬畏”。
对付一群饿狼,你不能给他们骨头,那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可欺。
你必须……成为一头比他们更凶、更狠的猛虎。
“敬畏……”陈凡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从今天起,所有人,停止一切外出活动。”
“啊?”队员们都愣住了。
“我们不查案,不走访,不劝善。”陈凡继续说道,“我们只做一件事。”
他拿起桌上那份由他口述、学员整理的、详细到每一个铜板的“损失清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我们……算账。”
他将清单递给一个学员:“把这个,给我抄一百份。明天一早,贴遍黑瓦子巷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人都看看,龙王帮的胡爷,欠了我们,欠了这条街的百姓,一笔多大的债。”
“另外,”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去查。把那天动手的每一个地痞的家庭住址、父母妻儿,都给我查得一清二楚。我们不去动他们,但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每一笔‘恶’,都有一本看不见的账本,在清清楚楚地记着。”
“这……这不是君子所为啊……”一个读了半辈子圣贤书的学员,忍不住小声嘀咕。
陈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里,”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是规矩。我的账本,就是王法。”
“君子?”他自嘲地笑了笑。
“君子,在黑瓦子巷,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