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震惊,让平日里习惯了嚣张跋扈的黎雪梨头一次感到了恐惧,腿都发软。¢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
好像在那一瞬间,宋衍从小到大受的那些奇怪的伤都有了第二种解释。
在学校打架之外,宋衍回家后,还要承受第二次家庭暴力。
世界的恶意。亲人的虐待。流言蜚语的凌迟。
这些都被宋衍一言不发地抗在瘦弱的肩膀上。
他甚至还穿着校服,虽然已经洗得发旧,却是他最新的一身衣服。
黎雪梨急火攻心地推开了门,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她生气地上前去夺走了哑叔手里的扫把,用力扔向了门外。
离近了黎雪梨才意识到,哑叔身上的酒味十分浓郁,他此刻下颌线紧绷,在她眼中简直就像是行走在人间的恶魔。
“哑叔,你这是虐待!你这是家庭暴力,是犯法的!我不允许你再伤害他!你再这样我就告诉我爸爸!”
黎雪梨张开双臂挡在宋衍面前,她胸膛震颤着,企图用言语恐吓住眼前这个施暴者,在心里一遍遍给自己打气。+x.i!a/o~s′h¢u\o\h?u·.~c!o,m+
她是黎雪梨,是班长,是红河村村长的女儿,是红河村没人敢惹的小霸王。
“黎雪梨,你回家去!”宋衍在看清黎雪梨的瞬间就试图站起身,可他跪的时间太久了,膝盖早已没了知觉,身体瘫软地倒向一边,却还在低吼,“黎雪梨你快走!别管我!”
黎雪梨亲眼看着平日里一副和蔼模样的哑叔面目狰狞地抄起了地上的凳子,在她眼前高高扬起,神色宛如索命罗刹。
她下意识躲避着转过身,护住了眼前的宋衍。
脑后传来剧痛,疼得黎雪梨当下就哭了出来,而宋衍虽然用右手护住了黎雪梨,但没能挡下伤害,小臂传来蚀骨的钝痛。
木质的椅子四分五裂,哑叔沉默地抄起一根椅子腿,像个疯子一样在黑暗中挥舞着,抽向眼前的亲生儿子。
宋衍慌张地把黎雪梨往身后推,又趴在地上撑着没知觉的膝盖直起身:“爸,你打我,让她走,求你了!她是黎雪梨,爸!她是黎叔的女儿!爸,我求你了让她走!”
黎雪梨蜷缩在宋衍身后,被疼痛哭红了眼。*0-0?小~税!网~ ¢更¨薪_嶵`全^
她在红河村横行霸道了十四年,第一次在酒臭味中感受到了,来自于一个成年人的威胁和压迫感。
她的脑后好像有股热流顺着脖子淌了下来,她颤抖地拽着宋衍的衣角,哭着喊:“宋衍你起来,别挨打!我们跑吧宋衍!我害怕!”
宋衍被木条抽得浑身酸疼,他的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可黎雪梨的哭泣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盯着眼前的施暴者,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他要保护黎雪梨。
宋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只觉得滚烫的热血在身体里疯狂的冲撞着,膝盖都重新有了知觉。
宋衍抬起左手一把掐在施暴者的脖子上,不顾抽在身上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推,将他的亲生父亲,那个恶魔推倒在床。
趁着这个间隙,黎雪梨拽着宋衍的手腕就往门外跑。
月亮照亮了蜿蜒的山路,宋衍脱力般跪在地上,又被黎雪梨哆嗦着搀扶着站起身,他望着她白裙上沾染的鲜红血迹,斑驳的红色色块就像红玫瑰层叠的花瓣。
为了保护他,黎雪梨受到了他父亲施加的暴力伤害。
她的鲜血和恐惧的眼泪混在了一起。
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信仰,宇宙无敌的红河村小霸王,永远骄傲的黎雪梨,因为他这条不值钱的烂命,第一次流露出了狼狈不堪的表情。
满天的流星划过红河村依旧平静的夜空,宋衍和黎雪梨喘息着、奔跑着,在盛大的流星雨的见证下,仓皇逃离。
最终,宋衍也没能如愿地和她一起看到流星。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平日里看上去那么老实、敦厚、与世无争的人,在实施家庭暴力的时候,是那样的面目可憎。”
黎瑰意在刘天天的帮助下展示着脑后的疤痕,又握住已经哭得岔了气的刘天天的手,试图安抚她。
“宋衍为了保护我断了一根胳膊,而我,留下了脑后的这道疤。”
“到今天为止,宋衍依旧认为他应该为我这道疤负全部责任。”
“如果哑叔真的是杀人犯,警察自然会把他抓进监狱里坐牢。可是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