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爹!”
三个女孩儿齐刷刷地大声应道。\晓_税\C!M?S* `耕.辛.醉\筷?
徐飞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效忠”场面,又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连忙摆着小手道:
“三叔,三婶,你们言重了,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就太见外了。”
他走过去,将银票硬塞进赵氏的手里,又拉了拉她的衣袖,用软糯的声音安慰道:“三婶别哭了,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徐老头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重新装上一锅烟丝,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缭绕的烟雾中,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浮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与满足。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或许不是年轻时努力存钱让家里人读书开智。
而是在不久前,当机立断,将老大那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一家给分了出去!
看看,这才是家!这才是亲人!
一旁的徐老二,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他毕竟是个务实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将徐飞塞过来的三百两银票推了回去,憨厚地笑道:“飞儿,你的心意爹领了。”
“但这钱我们不能要。”
“爹和你三叔一样,都是庄稼汉,干了一辈子农活了,早就习惯了,不觉得累。,q?i~s`h-e+n′p,a¢c!k^.-c¨o.m?”
“这钱是你挣来的,是你以后考取功名的本钱,得好好存着,不能乱花。”
说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凝,话锋一转:“对了,爹刚才想起个事儿。算算日子,秋收过后,官府就该下文,要征发今年的徭役了。”
“徭役”两个字一出口,院子里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变得沉重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大夏朝律例,凡有丁之户,每年皆需为国家服役一月。
这徭役种类繁多,修城墙,挖河道,运官粮,去边疆戍守……
无论哪一样,都是又苦又累,还充满了危险。
每年服徭役的民夫,累死、病死、被砸死、摔死的,不计其数。
对于普通农户来说,被抽中去服徭役,不亚于一次生死考验。
往年徐家还未分家时,一大家子算一户,只需要出一个人。
徐有德是读书人,自然是免役的。
徐老头年事己高,也不在征发之列。
于是这苦差事,便年年都落在徐老二和徐老三这两个壮劳力身上。
虽然是亲兄弟,但每次抽签决定谁去的时候,气氛都压抑得吓人。_完/夲_鰰?颤¢ \已`发+布_最.欣′彰.劫~
去的人,就得做好回不来的准备。
留下的人,也要帮着照顾对方的妻儿。
“是啊,又到服徭役的时候了。”
徐老三也叹了口气,脸上的喜色褪去,换上了一抹愁云:
“往年都是我和二哥轮着去,今年……咱们分了家,老大那边算一户,咱们这边也算一户,还是得去一个人。”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徐老二和徐老三身上。
王翠莲和赵氏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手心冒汗。
“爹,三叔,”徐飞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沉寂,“我听夫子说过,徭役是可以花钱找人代替的,对吗?”
“是能代,”徐老头点了点头,沉声道,“叫‘出钱免役’,找个愿意替你去的人,给上一笔钱就行。”
“只是……这笔钱可不少,得好几两银子呢,往年咱们家哪里舍得。”
几两银子,对于过去的徐家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
但对于现在……
众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石桌上那几张银票上。
“那就花钱!”
徐老二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钱必须花!往年是没法子,现在有这个条件,绝不能再让家里人去冒那个险了!”
他去过一次徭役,是在北边修运河。
一个月下来,同去的几十个民夫,活着回来的不到一半。
那种拿命去填的工程,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对!二哥说得对!”
徐老三也立刻附和,“钱没了可以再挣,人要是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飞哥儿这钱来得正是时候,咱们今年就花钱请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