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的嗓音都带上了哭腔,眼圈迅速红了。·s~i`l_u?b¨o′o.k-..c?o*m¨
二姐和三姐也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怔怔地看着他。
徐飞知道,这是必然的反应。
他走到母亲身边,捡起地上的针线,轻轻放回桌上。
“娘,你们不用担心。书院里什么都有,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全家,声音不大,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们在家里吃好穿暖,开开心心的,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省城,只是我的第一步。将来,我要去京城,要站上金銮殿。”
“等我金榜题名,挣一个泼天的富贵回来,把你们都接到大宅子里去享福。”
“到时候,姐姐们想吃什么、想穿什么,都由着你们挑。”
“娘您也不用再操劳,只管享清福。爹和爷爷,也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他描绘的未来太过美好,太过具体,让沉浸在离愁别绪中的家人们,一时都愣住了。
她们那个小小的、聪慧得不像话的弟弟,要去那么那么远的地方了。
王翠莲的眼圈,毫无征兆地红了。
她一把拉住徐飞的手,泪水就掉了下来。
“飞哥儿……你才这么点大,一个人去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娘不放心啊……”
她一哭,姐姐们也跟着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1~8,5.t`x,t-.!c¢o¨m^
整个院子的气氛,瞬间从祥和变得愁云惨雾。
就在这时,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
“都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徐老头背着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面色严肃,眼神里却闪烁着两团火,那是压抑不住的骄傲和兴奋。
“好!好!好!”
“天大的好事!这是咱们徐家祖坟冒青烟了!”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家,沉声喝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动起来!”
“老二家的!”
他指着王翠莲,“别炖了!这只鸡留着明天路上给飞哥儿吃!再去!把家里剩下的那点腊肉全拿出来,切了!今晚吃顿好的,给飞哥儿壮行!”
“你们几个丫头!”
他又看向三个孙女。
“旧衣裳还缝什么缝?去省城那种地方,能穿旧的吗?把你们弟弟的尺寸量好,记下来!明天让你爹照着尺寸,扯最好的料子,多做几身!”
“老二!”
“把你藏在床底下的那几吊私房钱全拿出来!再去镇上,把最好的棉花、最厚的布料、笔墨纸砚,能想到的,全都备齐了!钱不够,就去我房里拿!”
老爷子一连串雷厉风行、不容置喙的命令,瞬间浇灭了满院的悲伤情绪。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
王翠莲抹了抹眼泪,赶紧去切腊肉。
姐姐们也手忙脚乱地去找尺子。
徐老二更是一迭声地应着,往院外跑,脸上没有丝毫心疼钱的表情,反而充满了干劲。
哭泣和茫然,被这更高级别的喜讯和更紧迫的安排,冲得一干二净。
院子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徐老头脸上的严肃褪去,望着徐飞满脸慈爱。
“飞哥儿,好样的。”
“家里,有爷爷在,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得像个孩子,眼角却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你只管……给爷爷卯足了劲,往上考!”
……
翌日,天光微亮。
清河县私塾里,空气安静得有些压抑。
钱大塾师站在廊下,负手而立。
院中,站着几个少年。
为首的林子轩紧抿着嘴唇,拳头在袖中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他身后的赵文浩、周平、李大壮几个弟子也都垂着头,沉默不语。
离别的愁绪,笼罩心头。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出现了。
徐飞穿着一身簇新的青布长衫,衬得他本就白净的小脸愈发像一块温润的玉。
他没有说任何感伤的话。
他只是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将怀里抱着的厚厚一沓纸张,轻轻放下。
“啪。”
一声轻响,打破了满院的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叠纸吸引了过去。
林子轩等人面露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