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好,就能证明他之前的“诊病论”不是空谈。
回答不好,那就是纸上谈兵。
徐飞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回答:
“回山长。学生以为,病根有二。”
“其一,不知其时。其二,不知其人。”
顾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哦?愿闻其详。”
“《尚书》之诰,乃上古君王之言。不先读其史,知其时局之艰,天下之势,则不能体会王言之苦心。”
“不先考其人,知其君臣之心性,应对之策,则不能明白诰命之深意。”
“故,药方亦有两味。”
“一味药,是先抛开《尚书》,去读《竹书纪年》、《国语》等相关史册,将当时的人物、事件,在心中构建成一幅画卷。此为‘知其时’。”
“另一味药,是把自己代入进去。把自己当成写诰命的周公,或聆听诰命的康叔。”
“设身处地,去想,去体会。此为‘知其人’。”
“时与人皆通,则诰命之文,字字句句,不再是枯燥古文,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故事。其义理,自然豁然开朗。”
一番话说完。
顾炎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徐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些话,如果是从一个皓首穷经的老宿儒口中说出,他会点头称是。
可现在,说出这番话的,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而且,其逻辑之清晰,见解之深刻,方法之独到,简首……简首匪夷所思!
先通史,再通心!
这何止是“对症下药”,这简首是把学问给做活了!
顾炎缓缓放下茶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狂喜。
“好!”
“说得太好了!”
顾炎猛地一拍大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再也无法维持山长的矜持。
“徐明礼!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紫薇书院的弟子!”
“你的住处,老夫亲自给你安排!”
“走!随我来!”
他拉着徐飞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竟是片刻也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