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南下时的暴行。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旧疤照得清晰,那是当年在黄河边与金兵厮杀时留下的,此刻在怒容里仿佛又渗出血来。
李勇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传令兵扬声道:“传令各营,加快推进!遇抵抗者,燧火枪队自由射击,不必请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喧嚣的力量,亲卫领命时的“喏”声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像爆豆般连成一片,惊得宫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在湛蓝的天上划出仓皇的弧线。
王勇望着那片飞起的麻雀,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抬脚往门内走去。
铁甲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像在为这座将倾的王朝,敲起最后的丧钟。
朱雀门内的宫道上,早已成了人间炼狱。
宋军的燧火枪队正排成三列,踩着整齐的步伐往前推进。
黑色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一次齐射都带着惊雷般的轰鸣,铅弹撕裂空气的尖啸里,总能卷起一片血雾。
金国的御林军穿着华丽的铠甲,举着长戟试图冲锋,却像撞在铜墙上的飞蛾,前排的人刚迈出两步,就被铅弹打得血肉模糊,后排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涌,转眼又成了新的尸体。
“啊——”一个金将挥舞着弯刀冲在最前,头盔早就掉了,散乱的金发被血粘在脸上,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但话音未落,三发铅弹同时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的身体晃了晃,弯刀“哐当”落地,那双眼睛还圆睁着,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勇武,在这小小的铁管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这样的场景在宫道上不断重演,金兵的惨叫声、哭喊声、兵器落地的脆响,混着火枪的轰鸣,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将整个皇宫罩得密不透风。
而此刻的紫宸殿内,这张绝望的网正被拉得更紧。
殿门被死死闩住,却挡不住外面越来越近的厮杀声。
鎏金的殿顶在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塌下来,梁柱上悬挂的“正大光明”匾额被风吹得吱呀作响,那是当年完颜阿骨打灭辽国后,模仿宋朝宫殿挂上去的,此刻却像在无声地嘲笑着这个王朝的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