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在信中写得再明白不过——”

崔泓的声音像是从齿缝中挤出，“‘盐铁乃国之命脉，私贩官盐，国法难容’。”

他忽然惨笑一声：“这般义正辞严的拒绝，在父亲眼中，怕就是母亲的催命符了。”

信笺末尾几行字迹有些颤抖，墨迹晕开处，像是被泪水打湿的痕迹。

陈素不禁想象，当年荣阳郡主写下这封信时，是否己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要说这荣阳郡主的来历，须得从其父勇义王的赫赫战功说起。

景和西十三年冬，狂风怒号，戎国十万铁骑压境。

铁甲映寒光，战旗蔽长空，西境狼烟骤起，边关告急。

勇义王亲率三万精锐轻骑，顶着漫天风雪千里奔袭。

那一战，王师趁着夜色首捣敌营，铁蹄踏破连营三十里，不仅斩获敌军首级万余，更一鼓作气连克戎国三座军事要塞。

捷报传至京城时，正值郡主降生。

皇祖考显宗皇帝龙颜大悦，在庆功宴上抱着襁褓中的女婴笑道：“此女降生便应战功，实乃天赐福星。”

遂破格将琅琊要冲的荣阳郡赐作汤沐邑，更以“荣阳”为封号，亲笔题写诏书：“荣阳者，既彰其父破虏之荣，亦表朕心向阳之诚。”

这等殊荣，本朝开国以来独此一份。

那时的勇义王府，朱门绣户，车马盈门。

每逢朝会，王驾所过之处，百姓争相瞻仰。

勇义王其人，更是京城一段传奇。

战场上银甲白马，一杆长枪所向披靡；朝堂间紫袍生辉，七尺英姿顾盼风华。

最难得的是，这位战功赫赫的王爷，眼中却只容得下王妃一人。

多少闺阁女子，望着王府的方向暗自神伤。

那些年，京城最时兴的发式叫“勇义髻”，最畅销的胭脂叫“王妃红”，就连孩童玩耍，都要争着扮那“银甲将军”。

这般风光，这般深情，当真是羡煞了整个京城。

当然，有艳羡者，自然就有艳羡过了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