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马鞭,狠狠抽向木人手臂。
“咚!”木槌重重落下,鼓声在山道间回荡。劫匪们皆是一愣,谢砚舟趁机挺剑刺中一人手腕,弯刀落地的声音与鼓声交织。
“是官府的记里鼓车!”有劫匪惊惶喊道,“快走!”
三辆篷车瞬间调头,车夫们狠抽马鞭,消失在山道尽头。谢砚舟勒住黑风,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剑上的血迹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无事了。”他收剑入鞘,走到马车旁,“张诚,检查车辕机关。”
张诚掀开木匣,忽然从齿轮间取出半截断箭:“大人,有人在木匣里塞了断箭,故意让木人误击。”
谢砚舟接过断箭,见箭杆上刻着个“仇”字,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三年前在扬州城外,曾见过同样刻着“仇”字的箭矢——那是纵横江淮的悍匪仇多强的标记。
“看来这趟扬州之行,不会太平。”他将断箭收入袖中,对林姝玥说,“你与桃桃先上车,我去茶寮打探消息。”
林姝玥望着他紧绷的背影,忽然抓住他的手:“我与你同去。”
茶寮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谢砚舟掀开草帘,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皆是被利刃割断喉咙。墙角蜷缩着个老妇人,怀中抱着个啼哭的婴儿。
“老人家,发生了何事?”林姝玥蹲下身,从袖中取出块桂花糕。
老妇人颤抖着接过桂花糕,哽咽道:“晌午来了伙贼人,说要劫道……他们杀了我儿子儿媳,还要抢我的孙儿……”
谢砚舟检查尸体伤口,发现皆是被弯刀砍杀,与方才劫匪使用的兵器一致。他扶起老妇人:“我们送你去扬州城,那里有官府护着。”
老妇人摇头:“扬州城太远,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她忽然抓住林姝玥的手,“这位夫人,求你收留我的孙儿……”
林姝玥望着婴儿襁褓上绣着的虎头纹,想起苏桃桃腹中的承欢,心中一软:“好,我定会好好照料他。”
谢砚舟解下斗篷,裹住婴儿:“张诚,你护送老人家回扬州,我们随后就到。”他转身对林姝玥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
马车重新启程时,林姝玥怀中抱着婴儿,苏桃桃则哼着摇篮曲。箫妄言逗弄着婴儿的手指,忽然惊呼:“这孩子眉心竟有颗朱砂痣,与谢大人的一模一样!”
谢砚舟回头看了眼,心中微动。他策马靠近车厢,对林姝玥说:“这孩子与我们有缘,便叫他小石头吧。”
林姝玥轻轻点头,指尖抚过婴儿的眉心。马车颠簸间,她忽然想起谢砚舟书房里那幅未完成的工笔画,画中女子镜中的莲花屏风,此刻正映着怀中婴儿的睡颜。
黄昏时分,马车终于抵达扬州城。城门口的灯笼已亮起,映着城墙上斑驳的青苔。
谢砚舟望着熟悉的城楼,忽然勒住黑风,对林姝玥说:“阿玥,你看——”
林姝玥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城楼上挂着盏巨大的琉璃灯,灯面上绘着嫦娥奔月的图案。月光透过琉璃,在城墙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影。
“这是扬州中秋的习俗。”谢砚舟轻声说,“每年中秋,城楼上都会挂起琉璃灯,百姓们则在瘦西湖畔放河灯祈福。”
林姝玥望着琉璃灯,忽然想起去年中秋,她与谢砚舟在京城赏月时,他曾说:“待回扬州,我带你去五亭桥看十五个桥洞各衔一月。”
“阿舟,”她轻声说,“今年中秋,我们定能赶上。”
谢砚舟望着她眼中的期待,心中泛起暖意。他刚要答话,忽闻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竟是谢砚辞骑着快马,玄色官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大哥?”谢砚舟皱眉,“你不是在御史台值班?”
谢砚辞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封信笺:“母亲飞鸽传书,说扬州城近日不太平,让我务必护送你们入城。”
他瞥向林姝玥怀中的婴儿,眼神微黯,“这孩子……”
林姝玥将婴儿抱紧:“是路上救的孤儿,暂时由我们照料。”
谢砚辞点头,忽然注意到林姝玥袖中露出的半幅笺纸——正是他掉落的那幅桂花图。他耳尖骤红,转身对谢砚舟说:“城门要关了,先进城吧。”
一行人穿过城门时,林姝玥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回头望去,只见街角站着个身着鹅黄襦裙的女子,手中捧着盒桂花糕,正是吴清芙。
“谢公子……”吴清芙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哽咽。
谢砚辞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他加快步伐,袍角扫过地上的月光,留下一串急促的脚印。
林姝玥望着吴清芙失落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转头看向谢砚舟,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