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害怕。
谭千尺倒在了地上,躺在了自己凝聚的血泊之中。
随着她的倒下,周溺也跟着跪坐在地。
她麻木不仁地高举匕首,也不管对方死没死,只是一味地戳。
乍一看,这恨比陈小羽还来的猛烈。
最后一刀,她狠狠捅在谭千尺的胸口。
不是心脏,不是肺部,正正好好与周溺自己身上的枪伤吻合。
这一次,血溅得很高,撒在金色的天君神像脚下。
凡间的一场血流成河,神明脚下的衣摆微脏。
许长尽己经彻底绝望了。
他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吼得眼睛都充了血。
守庙老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天君莫怪、天君莫怪……”
陈小羽冷眼旁观,眼看谭千尺快要断气了,她才淡声说:“行了。”
周溺都捅累了。
她微微低着头,肩膀起伏着,看似是在大喘气,实则是在听谭千尺说话。
就在刚刚,她看见谭千尺动了动嘴唇。
此刻她的耳朵就凑在谭千尺嘴边,谭千尺话都说不成一句了,气若游丝:“我、我现在,和你……两清了吗?”
周溺起身,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的笑。
她跟着笑了。
白皙的脸染着血点,她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她说:“嗯。”
陈小羽不懂她在嗯什么,她上前一步:“结束了,现在该轮到我收尾了。”
下一秒,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针筒扎进了谭千尺的脖子里。
一寸寸推进。
针管的鲜红消失,属于她的那份肮脏的血液钻进谭千尺的血管,带着致命的病毒,流过她的西肢百骸。
她嗓音低哑:“谭千尺,这次就算你能侥幸活下来,也该生不如死了。”
许长尽声嘶力竭:“不——!!!”
谭千尺眼瞳逐渐涣散,却依然维持着那副笑容,好像就算死也没什么值得恐惧的,这种无所谓的淡然,最是让陈小羽咬牙切齿。
她一把端起下方的香炉,往她的脸上倒满香灰,又好似不解气,举着香炉朝着她的脸狠狠砸下去。
谭千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
有人一脚踢飞了香炉,许长尽双目猩红,提起陈小羽的衣领,狠狠一拳砸上去!
两颗牙崩落在青石板砖上。
他疯狂地揍着陈小羽,院外响起警笛,他却恍若未闻。
嬴疏把周溺扶起来,检查她的身体:“没受伤吧?”
周溺随手扔了刀,抬手抹了把脸。
本来就一手的血,加上半张脸都是血点子,她这么一抹,更是血呼啦满面。
她垂着眸一派淡然,好似纷争己经和她无关。
走到神像前的香案上,随手从下方抽了三支香,捏着香放在长明灯上。
点好了香,她便双手捏着香,对着天君神像拜了拜。
周围是拳拳到肉的闷响,哭嚎,还有不绝于耳的警笛和惨叫。
警察在强行破门。
嬴疏默默把香炉抱起来放回原位。
周溺捏着香,抬头看着神像。
眼里有血,连着金黄的神像都蒙上了血腥的雾。
“有烟吗?”
嬴疏什么也没说,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到她嘴边。
周溺顺势叼住,程涯拿出火机,周溺淡淡地说了句“不用”。
只见她微微倾身,修长的脖颈青筋明显,凑近那盏长明灯,用灯芯的火点了烟。
她猛吸了一口,火星蔓延。
戒烟太久,突然再抽也不觉得苦涩,也许是体内的暴虐分子作祟,她觉得觉得这一口烟爽翻了。
谨记着家规,只吸了一口。
然后就从嘴里拿下来,揉灭在掌心,刺痛伴随着尼古丁,兴奋地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拿起香。
三拜过后,周溺单手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烧完的香灰带着滚烫落在虎口,她眼都没眨一下。
连着揉碎的烟都扔进了香炉里。
她转身,手肘撑在香案上,看着满室狼藉,勾了勾唇。
一抬头,和睥睨众生的天君对上眼。
周溺像是疯了,竟感觉神像对自己笑了。
她失神的看着上天。
自胸口发出一声轻笑:
“你看,就连神也认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