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刀,残忍地剖开了这个城市光鲜外表下的脓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即将落定之时,一个消息传来。
王丽,上诉了。
她的律师以其患有精神疾病为由,希望能获得改判或轻判。
“什么玩意?”方然刚拧开一瓶水,闻言手一抖,水洒了一地。
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再次激起千层浪。
那些支持王丽的极端分子仿佛看到了“希望”,网络上的叫嚣声浪达到了新的顶峰。
而那些为童童悲伤、为正义呐喊的人们,则被一股巨大的忧虑和愤怒所笼罩。
他们担心,来之不易的判决,会被轻易改写。
整个清城市,都陷入一种微妙而紧张的对峙中。
爱狗与恨狗的,同情与憎恶的,理智与偏激的,两股情绪在城市的上空剧烈碰撞,撕扯。
每个人都像走在钢丝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生怕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点燃下一个无法预知的导火索。
夜深了。
李西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
手机屏幕上,是邱玲发来的一张照片。
她家的小黄,安稳地睡在窝里,肚皮一起一伏。
他知道,这场席卷全城的,关于生命、道德与法律的无声抗议,还远远没有结束。
二审开庭。
法庭的气氛比一审时更加凝重。
王丽的辩护律师提交了数份精神状况评估报告,试图证明她在作案时处于间歇性精神失常状态。
然而,控方出示了她条理清晰的网络发言记录,购买、制作毒饵的周密计划,以及她在审讯中冷静的供述。
最终,法庭驳回了其精神疾病的辩护。
“维持原判。”
法官的声音,清晰、坚定。
这一次,网络上的极端言论,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野狗,虽然还在龇牙,却再也发不出震耳的狂吠。
正义的声音,最终汇成了压倒性的洪流。
王丽被押送入狱。
她的“小宝”,被动物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接走,得到了妥善的临终关怀。
在一个有阳光的下午,它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痛苦。
也许,它终于等到了和它那些小伙伴的重逢。
清城市沉寂了下来。
政府迅速出台了堪称“史上最严”的养犬管理条例,明确了饲主的责任与义务,并规划增设了多个封闭式宠物公园。
公园里,遛狗拴绳、随手清理粪便的市民,肉眼可见地增多了。
许多家长在看到孩子弯腰去捡地上掉落的任何东西时,都会下意识地紧张制止。
这个案子,像一道无形的烙印,刻在了这座城市的集体记忆里。
网络上关于“狗”的争论从未消失,只是从赤裸裸的谩骂,变成了更隐晦的阴阳怪气。
邱玲偶尔刷到旧闻,看到那些不堪的评论,心中依旧会泛起一阵无力的愤懑。
她明白,有些根植于人心的偏见与仇恨,比毒鼠强更难清除。
一次内部总结会上,李西的发言很短。
“警察的职责,是守住法律的最后一道防线。但防线之外的社会问题,需要所有人共同去解决。”
白阅凌在整理一份新的尸检报告时,停顿了片刻。
她发现自己开始更多地去思考,那些尸体上看不到的,属于生者的心理创伤。
有些伤害,解剖刀是无能为力的。
谭逸的《绝境心理手札》里,多了一个新的章节,代号“爱别离”。
他写道:当爱走到尽头,便是恨的开始。警惕那些在爱与恨的边界线上游走的灵魂,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孤独的病人,也是最危险的炸弹。
清城的阳光依旧毒辣,暴雨也说来就来,冲刷着街道上的一切。
可人心里的裂痕,雨水冲不掉。
傍晚,邱玲牵着小黄在新建的宠物公园里散步。
夕阳的余晖将一人一狗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看着小黄在草地上活泼奔跑的身影,心中既有对生命的珍视,也有一种对这复杂世界的深深无奈。
案件结束了。
可关于生命的思考,对她,对这座城市里的很多人来说,才刚刚开始。
方然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递过来一瓶水。
“还在想王丽的案子?”
邱玲接过水,没有拧开。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