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听说孩子挺乖的,就是身体好像不太好,他俩说外面细菌多,不常带孩子出来。”
方然靠在斑驳的墙壁上,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那您有没有听过他们家有什么不正常的动静?比如吵架特别凶,或者孩子哭得特别惨之类的?”
大妈想了想:“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啊,不过他们家动静不大,没听见过摔东西什么的。孩子哭也有,那么小的孩子,哭一哭不是挺正常的吗。”
王强的同事说他是个“老实人,技术骨干,话不多,但做事勤勤恳恳”。
张兰的前同事则叹息她“命不太好,家里负担挺重的”。
“虐待孩子?不可能吧!”几乎所有被问到的人,都露出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那么疼孩子,怎么可能?”
从筒子楼出来,小东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方哥,这……怎么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啊?他们看起来不像会虐待孩子。”
方然吐掉嘴里的棒棒糖棍,眯起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要么,是这对夫妻演技太好,把所有人都骗了。要么,就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我觉得,”他忽然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有趣’一点。”
小东打了个寒噤。
审讯室的灯光依旧惨白,没有一丝温度。
王强和张兰并排坐着,与几个小时前相比,他们脸上的悲戚和激动消退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平静。
张兰不再嚎啕大哭,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偶尔用纸巾擦拭一下眼角。
王强则靠在椅背上,双眼布满血丝,却首视着李西,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的邻居、同事都反映,你们夫妻感情和睦,为人友善,并且非常疼爱孩子。”李西的声音打破沉默。他观察着两人的细微反应。
张兰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王强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们……我们确实很爱丫头。她……她是我们的命根子。”
“既然如此,”方然接话,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为什么孩子出事后,你们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或者叫救护车,而是等了十几个小时,才把他送到医院?而且,在医院里,你们始终拒绝让医生对孩子进行检查。”
王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发出一声含糊的叹息:“我们……我们当时吓傻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吓傻了?”李西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吓到忘记了最基本的求救常识?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事情,不想让警察和医生知道?”
张兰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带着一丝被戳破后的慌乱和怨毒:“你们什么意思!我们己经失去孩子了,你们还要怀疑我们吗?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她的声音又开始尖利起来,但和之前在医院的歇斯底里相比,明显底气不足。
李西没有理会她的指责,目光依旧锁定王强。
“王先生,你的孩子,是你捂死的吗?”
审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强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盯着李西,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张兰则像被抽空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发出低低的呜咽。
这种反应,不是无辜者的愤怒,更像是罪行败露前的最后挣扎。
然而,几秒钟后,王强却缓缓摇头,眼神重新变得空洞而坚定:“不是。我没有。丫头……是意外。”
他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李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对夫妻,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
他们的冷静,他们的“正常”,反而像一层厚厚的茧,将真相包裹得严严实实。
仿佛有什么重要信息,被他们用这种看似合理的悲伤和否认,巧妙地隐藏起来。
市局技术中队,解剖室旁的实验室。
白阅凌穿着白大褂,站在一台高倍显微镜前,神情专注。
载玻片上,是从遇害幼儿口鼻腔内提取的棉质纤维。
在显微镜下,这些纤维呈现出独特的形态和结构。
“纤维成分主要是棉,但混有少量涤纶。染色工艺比较粗糙,色牢度不高。”白阅凌对着空气,像在自言自语。
她的手指在显微镜的调节旋钮上精确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