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蛮横。
“我们想找的是赵大海。”李西不为所动。
赵大海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不屑。“不认识。你们抓错人了。”
方然的笔尖敲击声忽然加快了几分,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李西也不急,他将几张照片推到桌子中央。
第一张,是河沥村那个皮革作坊的大门。
第二张,是囚禁小屋里墙壁上那个深刻的“影”字。
赵大海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依旧嘴硬:“什么破地方,没见过。”
李西又将一张打印出来的人物关系图推了过去。
图的中心是两个名字:赵大海,陈浩。一条红线将他们连在一起。
赵大海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分。
方然的笔停了,目光锐利地落在赵大海的脸上。
“陈浩,清城新锐企业家。十年前他的公司发迹后不久,你就开了这家皮革作坊。本钱,是他给的吧?”
方然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击在赵大海的心理防线上。
赵大海的额头渗出汗珠,他盯着那张关系图,眼神闪烁,沉默不语。
李西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沉稳而有力。
“还要我继续说吗?十年前,你受陈浩指使,绑架并囚禁了一个叫白月影的女孩。你把她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屋里,逼她干活,随意打骂。这些,需要我把证据一份一份摆出来吗?”
赵大海的心理防线终于垮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惊恐和破罐破摔的狠厉,嘴唇颤抖,喉结剧烈滚动,像是在努力吞咽着什么。
“我认!人是我关的!也是我打的!那都是陈浩让干的!他说那女的害了他,要给她个教训!”
他喘着粗气,像是在倾倒积压多年的秘密,眼神中甚至闪过一丝被压抑太久的宣泄,和对陈浩的怨毒。
“可我没杀人!绝对没有!”
李西的目光锐利如刀。
“你没杀,白月影怎么死了?”
“我不知道!”赵大海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一年前,作坊开不下去了,环保查得严。我遣散了那些黑工,那娘们……白月影,她趁乱跑了!我发誓,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后来是死是活,跟谁混在一起,我他妈怎么知道!”
他的说辞,完美地利用了作坊关闭和尸体被发现之间那半年的时间鸿沟。
方然插话:“我们在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了一个未知男性的DNA。那是谁?”
“我哪知道!”赵大海一脸的理首气壮,他试图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却只让嘴角僵硬地抽搐,“她跑了一年,鬼知道她跟了哪个野男人!”
李西盯着他,一言不发,眼神中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审视。
赵大海似乎觉得自己的逻辑天衣无缝,又补充道:“我跟陈浩的关系,也是他让我瞒着的。他现在是大老板,要脸面,怕被我这种穷亲戚拖累。每年给我点钱,让我闭嘴。”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拿钱办事、贪生怕死,但罪不至死的小角色。
审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通风口的微弱噪音,以及赵大海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
李西从证物袋里,取出了另一件东西。
那片在囚室角落里发现的、烧得只剩一角的医院单据,被小心地封存在透明袋里。
方然在勘察现场时,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焦糊味。
不同于皮革作坊常有的化学品气味,才循着味道找到了那个被掩盖的铁盆。
当他看到那片残破的纸张时,心里就隐隐觉得这东西至关重要。
因为它被特意焚烧过,说明有人想毁灭它。
李西将证物袋滑到桌子中央。
“这个,你总该认识吧?”
赵大海的表情,在看到那片焦黑纸片的瞬间,发生了质的变化。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中不再是狡辩被戳穿的慌乱,也不是装模作样的抵赖,而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茫然和惊骇。
他的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仿佛那东西是什么索命的符咒,嘴唇颤抖着,发出干涩的声音。
“这……这是啥玩意儿?”他试图否认,但声音却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我不知道!我真没见过!这是哪来的?”
他的反应,完全不像作伪。
李西和方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判断。
赵大海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