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混合着霉味和中药味的浊气扑面而来。.五¢4.看?书/ ,庚?新/嶵¨哙_东北山村的冬夜冷得刺骨,他呼出的白气在进屋的瞬间就被屋内的暖意吞噬。屋内唯一的光源来自爷爷床头那盏摇曳的油灯,火光在土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爷,我回来了。"陈阳放下背包,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
炕上的老人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眼睛在油灯映照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陈德全己经八十三岁,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可此刻,老人脸上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干枯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
"阳子...回来就好..."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意外地有力。
陈阳皱了皱眉。三天前视频通话时,爷爷还气若游丝,怎么现在精神反倒好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床头那盏油灯吸引——黄铜灯座,玻璃灯罩,灯芯不是普通的棉线,而是一种暗红色的细绳,燃烧时火焰尖端泛着诡异的绿色。
"这灯哪来的?怎么不关?"陈阳伸手想熄灭它。′咸,鱼+墈·书+ \毋^错.内!容?
"别动!"爷爷突然暴喝,声音之大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见陈阳被吓住,老人又放软语气:"这灯...不能灭。灭了,爷就没了。"
陈阳的手僵在半空。他这才注意到,油灯底座刻着古怪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扭曲的蛇形图案。灯芯燃烧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蛇吐信。
当晚,陈阳睡在爷爷旁边的炕上。半夜他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睁眼看见油灯的火苗不知何时蹿高了半尺,绿光更盛。爷爷正对着油灯低声念叨着什么,声音含糊不清,却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更奇怪的是,火光照耀下,爷爷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头部竟显出分叉的形状,宛如蛇头。
陈阳屏住呼吸,假装翻身。念叨声戛然而止,他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后颈。首到听见爷爷重新躺下的声音,他才敢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
第二天一早,陈阳在灶台前煮粥时,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鸿*特·暁+税`惘+ !免+费*跃`独`镜子里的他眼窝深陷,脸色发青,活像熬了三天夜。而爷爷却自己坐了起来,甚至喝了一整碗小米粥。
"怪事,"邻居王婶来送腌菜时小声嘀咕,"你爷这病...按理说该是躺着等...怎么反倒精神了?"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陈阳,"倒是你,大学生咋一回来就蔫了?"
陈阳勉强笑笑,说自己可能水土不服。但接下来几天,他的状况越来越糟——食欲全无,夜里盗汗,早晨枕头上总有一撮撮掉落的头发。而爷爷却一天比一天硬朗,甚至能下炕走几步了。
第五天夜里,陈阳被一阵剧痛惊醒。他的左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红痕,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却没有流血。借着油灯的绿光,他惊恐地发现红痕正在缓慢延长,如同一条正在生长的红线。
"这是借寿灯。"第二天一早,村里的神婆李阿婆盯着陈阳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你爷在用你的阳寿续他的命。"
陈阳后背一凉。李阿婆是村里最年长的人,据说年轻时在长白山跟萨满学过艺。她枯枝般的手指捏着陈阳的下巴左右查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灯芯是不是红色的?火苗发绿?"见陈阳点头,李阿婆的嘴唇颤抖起来,"作孽啊...这是'蛇信灯',最毒的一种借命法。灯芯是用死人头发和蛇蜕搓成的,烧的是尸油。"
陈阳胃里一阵翻腾。他想起灯芯那诡异的"嘶嘶"声,和爷爷影子上的蛇头。
"咋破?"他声音发紧。
李阿婆从怀里摸出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子时前,趁老人睡着,用这个压住灯芯。记住,要同时压,不能有间隙。压完立刻离开屋子,鸡鸣前别回去。"
"会...会怎样?"
"灯灭,借寿断。"李阿婆深深看了他一眼,"但你爷..."
陈阳攥紧铜钱,手心渗出冷汗。回屋时,爷爷正坐在炕上喝粥,见他进来,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阳子,来,陪爷说说话。"
那笑容让陈阳想起冬眠初醒的蛇。油灯的火苗随着爷爷的呼吸忽明忽暗,墙上的影子再次扭曲成蛇形。陈阳突然注意到,爷爷的牙齿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尖锐,舌头似乎也比常人细长。
夜幕降临后,爷爷反常地早早睡下。陈阳假装看书,实则盯着墙上的挂钟。当时针指向11时,爷爷的呼吸变得绵长,油灯的火苗却诡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