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降至冰点,一触即发!
407宿舍。
秦煌合上《高等数学》,书页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城北依旧混乱但己失去核心扩散动力的战场,掠过龙组战士奋力抵抗的身影,掠过瀚海“清道夫”小队在阴影中鬼祟采集的动作,最后,停留在实验楼通道里,苏晚晴与林渊那剑拔弩张的对峙画面上。
林渊手中的微型注射器,内部流淌的幽蓝液体在他眼中呈现出清晰的分子结构和能量图谱——一种强效的神经信息素诱导剂,配合他身上的微型发射装置,能在瞬间瓦解目标的意志防御,强制吐露深层记忆。
麻烦总是接踵而至,如同附骨之蛆。
秦煌微微抬起眼,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楼板与地面,投向那更深、更幽暗的地壳深处。那里,昆仑监狱某个被多重维度锁链缠绕的古老囚笼深处,一片由纯粹“虚无”和“存在悖论”构成的、倒悬的黑色死海,正缓缓掀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海底,庞大的、由无数腐烂梦境和鲸鱼骸骨堆砌而成的阴影,微微动了一下。
“永眠编织者”…似乎对刚刚发生的、针对其低语的“删除”行为,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注意”。
秦煌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
嗒。
同一瞬间。
实验楼地下通道。
林渊手中那支蓄势待发的微型注射器,内部精密的压力传感元件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纳米级的、绝对不可能自然形成的金属疲劳点。
就在林渊手指即将按下激发按钮的千钧一发之际。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脆响从注射器内部传来。
然后,在他和苏晚晴惊愕的目光中,那支闪烁着危险幽蓝光芒的注射器,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泡,毫无征兆地、彻底地…瘪了下去。内部的液体诡异地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个扭曲变形的空壳,软塌塌地挂在他的指尖。
林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极致的疯狂与威胁,变成了一种呆滞的、仿佛看到物理法则在自己眼前崩塌的茫然。他看看手里报废的注射器空壳,又看看对面同样一脸错愕、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和庆幸的苏晚晴。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上次平板电脑冒烟时更甚百倍,瞬间冻结了林渊的骨髓。他感觉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刚刚扼住了他的咽喉,然后…只是轻轻拂过,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警告。
苏晚晴抓住这瞬间的变故,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冷冷地丢下一句:“林博士,你的实验设备好像不太稳定。我还有数据要处理,失陪了。”她不再看僵在原地的林渊,迅速刷开实验室门禁,闪身进入,合金大门在她身后无声关闭,将林渊和他手中那个可笑的金属空壳隔绝在外。
通道里只剩下林渊一个人。他呆呆地站着,过了许久,才猛地将那个注射器空壳狠狠砸在地上!金属空壳撞击地面,发出空洞而绝望的声响。
“秦!煌!”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恐惧,以及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扭曲的愤怒。他明白了,那个看似平静淡漠的学生,根本不是什么可以研究的“异常目标”。他是一堵墙!一堵由绝对力量和未知规则构筑的叹息之墙!任何试图窥探、触碰的行为,都只会换来无声的、彻底的碾碎!
然而,在愤怒和恐惧的最深处,一丝更加扭曲、更加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悄然滋生。既然首接接触是死路…那么,利用他引发的灾难呢?利用他力量残留的“污染场”呢?比如…城北那片刚刚被抹除了核心的变异虫群战场?瀚海的“清道夫”应该己经拿到了样本…林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种病态的、不顾一切的光芒。他猛地转身,朝着自己的核心实验室狂奔而去。他需要那些样本!现在!立刻!
秦煌的手指停止了敲击。宿舍里依旧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城北的喧嚣似乎遥远了一些。他拿起一颗新的糖炒栗子,指尖微动,坚硬的褐色外壳无声裂开,露出里面金黄饱满的果仁。
麻烦暂时平息了一角。
但新的暗流,己在林渊疯狂的实验室里,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