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在空中书写，其横平竖直，切劈如电，点正提反，戳钩刺卷，刀刀不离佟大力的心、肺、腹、眼……

要知道，拳可搏打，但刀不可沾身，更不能一味相博，搏不好便可能受伤甚至丧命。拳术打法，一向是追形不追手，而对刀法则相反，首要先追手再追形，闪避或崩开兵刃的杀伤，而后才可制敌……

佟大力灵光闪动，想起师傅在丹经中，关于形意奇门八字连环诀的阐述，顿时将手上动作再次一变，起手鹰捉叼刀背，钩挂燕飞切腕踝，肘胯双行侧意猛，金鸡上架挑意翻……

，！

两人双刀一锤，加上拳脚攻势，犹如瀚海沙潮无孔不入，一浪还要高过一浪，可在佟大力心内虚空的观照下，如狂风怒浪的刀锤拳脚，彷佛在他眼中变得渐渐慢了下来……

“果然与师傅说的那般无二，这还丹之后，若在凶残的生死战中顶住压力，便可再见心内虚空，感悟那虚空拳意……”

佟大力心内欢喜，手上的拳脚变得愈发舒展，其中的杀气却渐渐收敛，彷佛生怕一个错手，将其中一个打死，破坏了这千载难逢的顿悟机缘……

“这是拿我和那傻春当做练拳的人架子了……”

那老头也是抱丹坐胯的拳术大师，眼光绝不一般。

他见佟大力虽气势隐落，不再如洪荒蛮兽那般，拳脚如炮、横冲直撞，可在两人刀、锤、拳、脚的密集夹攻之下，好像风中劲草，看似被风吹得倾斜飘荡，实则滑不留手，没有丝毫受力之处。

“一拳一脚间的烟火气渐渐消散，这是踏足了还丹之上，窥见了虚空啊……”

那老头心里一寒，浑身胆气顿丧，毛孔不由自主张开，令他再拿捏不住气血，周身瞬间变得汗流如注，心里感受从未有过的死亡阴影笼罩过来！

尽管几人从开战至今，不过短短的五六分钟，可彼此拳脚互击间，尽显生死危机。

武人年过六十，便逃不过气血衰败的天数，便是抱丹坐胯的大师，同样不行。

“可惜那傻春只是化劲大拳师，开场便被打破了胆，将好好的铁血八斩刀，生生打成软绵绵的笑话……”

那老头浑身颤抖，渐渐有些脱力，偏偏在生死面前，又做不到视死如归，哪怕再打可能要被活活累死，却也不愿被对手打死当场。

“喝！”

那老头口中一喝，随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撇开更耗费气血心神的地行拳，顺着身体有些踉跄的动势，本能地出拳，可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原以为打出了精气神的醉八仙，却又有了不曾感悟的神韵和精神！

“原来如此，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却也有大机缘！”

那老头心里感慨万分，心里胆气渐渐恢复，披手披脚化作双剑，眼中精神一震，索性将生死彻底抛之脑后……

“吕洞宾，酒醉仙。背上双剑披白练，两手如矢直牵锤，后步身偏阴囊现，阴囊现，纯阳剑，从上劈下破山巅……”

“咦，这老家伙刚刚心若死灰，气血散乱冲破毛孔，浑身汗流浃背，如今抛开生死，竟胆气又生，反而能把丹劲融入醉八仙，打出了无死无生的绝妙拳意？”

佟大力意识小半抽离，观照心内虚空，恍如神明在世，从两人的攻伐打法里，便可隐隐窥见其心思变动，而当他一记崩肘加横拳，生吃了那老头如双剑斩落的劈挂大劲时，顿时感觉到其中的动势和复合发劲，都明显生出了新的味道甚至是意志。

在武门里，这便是足以开宗立派的拳术新路！

如此一来，佟大力好似饿鬼吃了大补丸，变得愈发亢奋，哪怕一旁那傻春仍像疯虎一般不停出刀，他也将原本只用了三分的精神，再次抽走一分，感悟着那老头手脚中恍如新生的拳意、发劲。

铁拐李，酒醉仙，倒挂铁拐金刚圈。左投右撞丢葫芦，黄莺磕耳脚管肩。脚儿弯，好勾臁，勾时正中人后面。翻身进步，身倒脚掀……

“这一招铁拐李，除了劈挂劲外，又融合了地行拳的倒戳脚，比武当的蝎子五毒桩，也不遑多让啊！”

佟大力心里赞叹，手上愈发小心，打得兴奋之际，甚至不惜为那老头喂起招来，只是感觉其中拳劲渐渐低落，索性沉寂将身形化作奔马后撤，一记蛇形钻拳，刁钻诡异地反切进了傻春中门，死死按住他左手手臂，又一记鹰爪直探，精准拿捏住了他的右手脉门。

‘嘎巴’一声轻响，傻春脸色苍白，右手折断，将八斩刀跌落一柄，不等他转身走脱，又被佟大力来了一记熊形坐桩，直接坐在他的腰胯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