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是全然的怀柔,可以借此为所欲为,那就大错特错了。若是经教化后依旧油盐不进,冥顽不灵,屡教不改之徒,则‘民法’亦可上升为‘刑法’,以‘刑法’进行惩处。”
李斯略微沉吟,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殿下所言极是。民法之宽宥便会被视为软弱可欺,非但无法制止恶行,反倒会助长其嚣张气焰,使之愈发猖獗。届时,百姓怨声载道,民法威严不存。”
“之后便是商法。”扶苏语气稍稍放缓,继续说道,“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大秦虽奉行重农抑商之策,然商业亦是强国之基石,万不可轻忽。”
李斯闻听“商法”二字,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略带疑虑地开口:“殿下,商贾之事,历来被视作末流细枝。若过分看重,岂非舍本逐末?”
扶苏轻笑一声,反问道:“依先生之见,农人耕田而食,工匠巧手营生,那商人呢?他们所为何事?”
李斯略作思忖,答道:“商人…流通货物,互通有无,调剂余缺。”
“正是如此。”扶苏颔首肯定,“商人流通货物,调剂余缺,使得天下物产各得其所,百姓各取所需。若无商贾往来,农人纵有盈余之粮,亦无处售卖;工匠纵有精巧之器,亦无人问津。岂不是徒耗物力,民生困顿?”
李斯的眉头仍然紧锁:“殿下,臣并非反对商业,只是认为,农为本,商为末,不可颠倒主次。”
扶苏摆摆手,示意李斯稍安勿躁,继续道:“我大秦重农抑商,乃是治国之经略,而非要将商业一棍子打死。所谓‘抑’,乃是抑制其过度逐利之弊,防范其扰乱市场之害,而非扼杀商业之活力。设立商法,正是为了引导商贾行事有矩,使其为国所用,而非祸乱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