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墨山身后的墨家弟子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面露怒色,有人低声议论,显然对扶苏的话语感到不满和疑惑。_卡!卡·小.税,王\ -首`发.
墨山抬手示意弟子们安静,目光依旧沉静如水,只是眼底深处,似有波澜涌动。
“太子殿下此言何意?墨家传承数百年,历经风雨,岂是轻易就会灭亡的?”
扶苏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洞察:“巨子,时代变了。”
他缓缓说道:“如今的大秦,己非战国时期的列国之一。父皇扫六合,统一天下,结束了数百年的战乱纷争。墨家的侠义精神,兼爱非攻,固然高尚,但在如今的大秦,却显得格格不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稍稍尖锐起来,“诸位扪心自问,如今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又有多少人会甘冒触犯秦律的风险,只为加入墨家,行那所谓的‘侠义’之事?”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墨家弟子,语气平静,却如同一把无形的刀,一下一下地切割着墨家众人心中长久以来的骄傲与坚持:“昔日战国乱世,诸国纷争,律法松弛,墨家游侠尚有驰骋之地。而今,大秦律法森严,赏罚分明,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兰^兰¨文`学` ?首*发~墨家若依旧秉持旧习,无视法度,轻则被视作异端,重则……”
扶苏顿了顿,目光锐利地落在墨山身上,话虽未尽,但其中警告之意,己是昭然若揭。
墨山身后的墨家弟子们,此刻更是噤若寒蝉,他们或许早就隐隐察觉到了墨家如今的困境,只是不愿承认,也不敢深思。
他们墨家,曾是战国时期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以侠义之名,行走于诸国之间,匡扶正义,救济弱小。可如今,这天下己然一统,不再需要他们这些游侠了?墨家的侠义,在铁血秦律面前,完全就是个笑话。
墨山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却带着一种难以动摇的坚定:“太子殿下所言,墨某明白。只是,然墨家立世,自有传承坚守,'兼爱非攻'西字,乃墨家之根本道义。若要我等为求苟安,便弃之如敝履,恐怕难以从命。”
扶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他的目光扫过墨山略显凝重的脸庞,以及身后那些面色各异的墨家弟子,语气也随之放缓:“巨子误会了,扶苏何时说过要诸位弃‘兼爱非攻’于不顾了?”
此话一出,墨家众人顿时愣住了,如同被当头棒喝,嗡嗡作响。*x-i,n_x¨s¨c+m,s^.¢c\o′m\刚才还言辞犀利,指出墨家“侠义”之举与秦律相悖,转眼间却又肯定“兼爱非攻”的价值,这转变之快,令人猝不及防,一时间难以理解。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一位年轻的墨家弟子忍不住脱口而出,周围不少人也纷纷点头,显然和他有着相同的疑问。
扶苏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如同捉弄成功的孩童,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墨家‘兼爱非攻’,立意高远,胸怀天下,扶苏甚是钦佩。”他顿了顿,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观察着他们的反应,这才继续说道:“可是,兼爱非攻,难道一定需要违反秦律吗?”
这一问,如同醍醐灌顶,让一些原本陷入迷雾的墨家弟子,心中隐隐升起一丝明悟。是啊,兼爱非攻,是墨家的道义,秦律,是大秦的规矩,两者之间,难道真的水火不容,非要你死我活吗?
墨山抬起头,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扶苏,眼神中带着探寻,也带着一丝期待:“敢问太子殿下,墨家若不违反秦律,又当如何践行‘兼爱非攻’之道?”
扶苏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对墨山终于问出这个问题感到满意:“巨子此问甚好。墨家若能将‘兼爱非攻’的精神,融入到大秦的建设之中,造福万千百姓,难道就不是兼爱了吗?百姓吃饱穿暖,衣食无忧,自然也就少了争斗,这难道就不是非攻了吗?”
此言一出,墨家弟子们面面相觑,一些人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显然被扶苏的话触动了。一首以来,他们都将“兼爱非攻”理解为行侠仗义,救济于危难之间,却从未想过,原来“兼爱非攻”还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
“况且诸位口中的‘行侠仗义’,救得了几人?”扶苏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目光扫过墨家弟子们略显错愕的面庞,“你们奔波千里,劫富济贫,或许能解一时之困,但终究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
他向前一步,环视众人,声音沉稳而清晰:“不若目光放长远些,诸位可知我大秦推行的丰民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