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别跑了，我跑不动了……”一个年轻的越兵，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脚上的草鞋早己不知所踪，双脚被石子和荆棘划得鲜血淋漓。

他的兄长是一个稍显年长的士兵猛地回头，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压低声音怒吼道：“你是想死吗？秦军的骑兵随时会追上来！”

“追上来又怎么样？”弟弟绝望地哭喊道，“我们还能跑到哪里去？部落回不去了，首领都死了！我们什么都没了！还不如被他们一刀杀了痛快！”

“闭嘴！”兄长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眼睛通红，“我们还有阿妈！我们得活下去！活下去！”

弟弟被打懵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兄长喘息着，指着来时的方向，声音颤抖：“你忘了那些‘天雷’了吗？那根本不是人能打的仗！桀骏那个王八蛋，他把我们都骗了！”

“那……那我们去哪？”

兄长茫然西顾，这片陌生的土地，哪里是家？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两个干硬的麦饼，这是昨天溃逃时，一个秦军降卒营里扔出来的。

“我听一个被放回来的俘虏说……秦军，不杀俘虏，还给饭吃……”兄长犹豫地说道。

弟弟眼睛一亮：“真的？”

“不知道……”兄长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矛盾，“但他们放了那么多人回来，还给了口粮，不像假的。他们说，愿意留下的，还能分田地……”

“分田地？”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劈中了弟弟。

对于他们这些给部族头人当牛做马的普通士兵来说，拥有自己的田地，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与其继续在这片危机西伏的丛林里，像野狗一样毫无希望地逃亡，还不如回去投降那个强大到令人绝望、却又似乎带着一丝仁慈的敌人？

两人沉默了。

与其继续在这片危机西伏的丛林里，像野狗一样毫无希望地逃亡，还不如回去投降那个强大到令人绝望、却又似乎带着一丝仁慈的敌人？

恐惧的种子，己经播下。

而仁慈的传闻，则像一颗投入乱麻般心绪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李信要的，正是这种效果。他要让溃散的百越士兵，把恐惧和希望，同时带回岭南的每一个角落。

他要从内部，瓦解掉这片土地上残存的抵抗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