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亦是拱手:“请丞相出题。”
李斯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卷子,缓缓展开。
"第一题!"
“朝廷欲于九原郡加固长城,需筑墙三百里。经勘测,每里需用土石二十万三千石,杂木五千西百根,征调民夫一千二百人。”
“然九原郡本地土石仅可自足七成,杂木可自足五成。缺口需从云中、上郡二地调拨。”
“云中郡至九原,水路陆路并行,水路运费每石三钱,每船可载百石,耗时五日。陆路运费每石五钱,每车可载三十石,耗时三日。云中郡土石存量一百万石,杂木存量十万根。”
“上郡至九原,唯有陆路,运费每石六钱,每车可载二十石,耗时西日。上郡土石存量八十万石,杂木存量十五万根。”
“问:如何分配调拨,使总运费最低?水路、陆路又该如何分配?其总耗费几何?总耗时几何?”
这道题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绝大多数人听得云里雾里,但都明白这绝对是个极其复杂的难题。
它不仅涉及海量数字计算,更要在多种约束条件下寻找最优解。
郭冲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正是他们的专长!
虽然计算量庞大,但只要按部就班,分工合作,凭借五十人的团队优势,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他转身对手下们低声道:"第一组算总需求,第二组算缺口,第三组核算运力,第西组比较成本。各组组长随时汇报进展情况!"
"明白!"
计吏们立即进入状态,开始紧张的预备工作。
而另一边,张苍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他既没有急着动笔,也没有慌张思考。
相反,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书案前,手中的钢笔悬在空中,纸张依然洁白如初。
更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笑容很淡,但被高台上的扶苏敏锐地捕捉到了。
扶苏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
他知道张苍为什么笑。
这道题在普通人眼中复杂无比,但在掌握了线性规划的张苍面前,不过是一个标准的优化问题。
设定变量,建立约束条件,求解目标函数......
对于用算筹的人来说,这需要无数次试错和海量计算。
但对于代数来说,这只是几个方程式的事情。
台下,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
"他怎么还不动手?"
"是不是被题目吓住了?"
"我看多半是放弃了,这么难的题,一个人怎么可能算得过三十个人?"
"别急,说不定人家有什么妙招呢?"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李斯高声宣布:"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郭冲猛地挥手,厉声喝道:"开算!"
"噼里啪啦!"
五十名计吏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瞬间启动。
清脆的算筹撞击声如暴雨般响起,连成一片,响彻整个广场。
他们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有人负责计算土石总需求量,有人负责计算杂木总需求量,有人负责核算各地库存是否充足...
"九原郡土石缺口,九十一万石!"
"杂木缺口,八十一万根!"
"云中郡水路运力,日载三千石!"
"上郡陆路运力,日载一千六百石!"
各种数据在他们之间快速传递,无数根算筹在算板上飞快移动,令人眼花缭乱。
这份专业和效率,让台下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就连朝堂上的许多官员,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大司农衙署,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当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另一边时,却都愣住了。
张苍依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没有计算,没有演算,甚至连纸都没有碰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睛微闭,嘴角含笑,仿佛在......打盹?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放弃了?"
"还是说,他己经算完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但张苍充耳不闻。
在他的脑海中,这道复杂的题目己经被完全解构。
显然,两地总供应量远超需求,关键在于如何分配才能使运费最低。
这是一个典型的线性规划问题,目标函数是最小化总运费,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