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完了。

第一题他们或许还能靠人力堆出来，但这第二题，考的是思维方式。

用他们的方法，就算能算出，其过程之繁琐，耗时之长，足以让他们颜面扫地。!l~a\n^l^a*n`x^s...c!o+m~

而张苍，在听到这道题后，只是淡淡一笑。

他拿起笔，在纸上从容写下一行公式：

a??=a?(1-p)1?+c[(1-(1-p)1?)/p]

其中，a?为初始量，c为年产量，p为损耗率。

然后，他开始代入数字，提笔演算。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孤独身影。

看着他笔下流淌出的、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符号。

这一次，没有人再觉得他是装神弄鬼。

广场之上，时间仿佛被拉成两段。

一段，属于郭冲和他的计吏团队。

那里的空气凝重如水，充满焦灼与混乱。

第二道题，如同一座无法逾越大山，沉甸甸压在他们每一个人心头。

“第一年，十万石加五万石，共十五万石。损耗半成，便是……七千五百石。年末余十西万两千五百石。”

“第二年，以此为基，再加五万石，共十九万两千五百石。损耗半成……快，算出来是多少！”

郭冲厉声催促，他额角青筋暴起，往日从容早己不见踪影。

“是……是九千六百二十五石！”

“减掉！快！”

他们的计算，变成一场艰苦的、看不到尽头的跋涉。

每一步计算都充满艰辛，每一步都耗费心神。

算筹的敲击声不再清脆，反而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他们引以为傲的团队协作，在面对这种颠覆性问题时，开始暴露出弊端——人越多，沟通成本越高，越容易出错。

而另一段，则属于张苍。

他的世界里，只有笔、墨、纸，以及那简洁的数学公式。

（1-0.05）1?，这个在算筹使用者看来如同天魔乱舞般计算，在张苍笔下，却被轻松拆解。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带着一种敬畏，紧紧盯着他笔尖每一次起落。

他们虽然看不懂，但他们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见的、名为“效率”的力量。

社稷学宫算学院弟子，如吴启等人，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

张苍再次放下笔。

这一次，广场上连一丝风声都仿佛消失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他依旧是那个流程，缓步上前，将写着答案的纸张递交上去。

当李斯看到那张纸上的最终答案时，他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没有再让下属去核对，因为他心中己经有了答案。

这种从容，这种自信，这种速度，不可能是伪装的。

他抬头看一眼高踞龙椅的始皇帝，嬴政脸上，是一种深刻审视与赞许。

“陛下……”

“不必验了。”

嬴政开口，声音平静。

“朕相信，这个答案是对的。”

他转头，目光落在了己经彻底呆滞的郭冲身上。

“郭卿，你们，算到第几年了？”

郭冲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计吏们，早己停下手中动作，一个个面如死灰，羞愧低下了头。

他们引以为傲的技艺，在对方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这己不是输了，这是被彻底碾碎了尊严。

“陛下！”

郭冲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甘与疯狂。

“臣不服！此妖术也！非我华夏正统之算学！”

“它即便再快，也是歪门邪道！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今日他能算得快，焉知明日不会算错，以致国库亏空，天下大乱？”

“祖宗之法，虽慢，但稳！一步一印，踏踏实实！这才是治国安邦的长久之道啊！”

朝臣之中，一些思想保守的老臣，闻言也不由得露出些许认同之色。

是啊，太快了，快得让人不安。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扶苏向前踏出一步。

“郭计吏长此言差矣。”

“祖宗之法，是我们的根基，是我们的骄傲，但绝不是我们固步自封、不思进取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