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一贯的仁厚风格。
当有大臣提及春耕事宜时,他会微微点头,说:“去年渤海的新粮种不错,可再试种一年,若真能增产,便在关中推广。” 这话,与真秦珪失踪前的想法不谋而合,显然是魏明从龙天策的奏折或秦珪的日常言谈中捕捉到的信息。
与圣母皇太后杨氏的会面,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母后近日身子可好?” “秦珪”坐在杨氏对面,亲手为她斟上一杯热茶,动作轻柔,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前几日看您气色不佳,儿臣已让人从江南寻了些上好的滋补品,送来了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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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这动作,这语气,像极了她记忆中的秦珪。她心中的疑虑,如同被投入温水的冰块,开始一点点融化。或许……或许皇儿真的只是受了惊吓,性情变得沉稳了些?
最关键的考验,来自龙天策。
这三个月里,龙天策从未放弃观察。他曾在朝会后,单独留下“秦珪”,谈及当年两人在渤海共事的细节——那时秦珪还是太子,曾随龙天策视察过渤海的盐场。
“陛下还记得渤海盐场的盐工们,最爱唱的那首渔歌吗?” 龙天策目光锐利,紧紧盯着“秦珪”的眼睛。
“秦珪”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随即露出回忆的神情,缓缓道:“记得,‘潮来浪涌盐如雪,潮去滩平月似霜’……那首歌,当时听着,竟有几分苍凉的壮阔。”
这句回答,分毫不差!龙天策心中一震。这句歌词,是当年秦珪私下里跟他说的,从未对第三人提及,替身怎会知道?他哪里知道,这是魏明费尽心机,从当年跟随太子去渤海的老内侍口中打听到的。
类似的试探,发生了数次。龙天策问及秦珪少年时读的兵法注解,“秦珪”能准确说出他批注过的句子;龙天策提及秦珪生母费贵妃做的一道拿手点心,“秦珪”也能说出其中的配料和做法……每一次,“秦珪”都应对得滴水不漏。
疑虑暂消:天策心中的波澜
神凰三年秋,一场针对北疆蛮族的军事部署会议上,“秦珪”的表现,彻底动摇了龙天策的怀疑。
会议上,将领们对是否主动出击争执不下,一派主张趁蛮族未稳,先发制人;另一派则认为应固守待援,避免劳师动众。
“秦珪”坐在主位上,耐心听完各方意见,沉思片刻,缓缓道:“北疆苦寒,我大唐将士戍边不易。主动出击,虽能扬威,却也恐伤我元气;固守待援,又难免被动。依朕看,可派一支精锐小队,奇袭蛮族的粮草营地,断其补给,再以主力正面施压,恩威并施,或可兵不血刃,令其臣服。”
这番话,既有秦珪一贯的仁厚(不愿轻易动兵),又有恰到好处的决断,与龙天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更重要的是,他说话时,下意识地用食指轻敲着案几——那是秦珪思考时独有的习惯!
会议结束后,龙天策走出太极殿,望着秋日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或许,他真的错了。
这三个月来,“秦珪”处理政务井井有条,对待朝臣宽严相济,甚至对天策军的操练也颇为关心,偶尔还会提出一些颇有见地的建议。除了最初那几分疏离,他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难道……陛下真的只是受了惊吓,性情有所改变?” 龙天策喃喃自语,心中的疑虑,如同被秋风吹散的薄雾,渐渐淡去。他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草木皆兵,甚至有些自嘲——或许是自己太过警惕,错把陛下的成长,当成了伪装。
他决定暂时放下疑虑。只要“陛下”能好好治理大唐,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过去的种种,或许真的不必深究。
暗流涌动:完美伪装下的裂痕
龙天策的疑虑暂消,让费无极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朝堂上越来越“得心应手”的替身,看着龙天策日渐放松的警惕,眼中的野心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开始借着“秦珪”的名义,进一步扩张势力。费衍被任命为京畿卫戍副统领,手中掌握了部分皇宫禁军的兵权;费英杰则接管了户部的铸币司,开始暗中铸造劣质钱币,中饱私囊。
然而,完美的伪装下,裂痕已在悄然蔓延。
替身虽能模仿秦珪的言行,却模仿不了他的灵魂。他对政务的理解,始终停留在“照本宣科”的层面,遇到需要权衡利弊、做出重大决策时,总会下意识地看向费无极,眼神中的依赖与怯懦,瞒不过真正的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