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陈三斤的惊呼被突如其来的婴啼打断。.零*点′看?书` `首/发~
铁锅里的木盆同时震动,盆沿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人群尖叫着后退,只见沸水中浮起缕缕黑发,转眼就铺满了整个水面。
道士的法剑“铮”地出鞘,剑尖挑着张燃烧的符纸刺入水中。
火焰碰触黑发的瞬间,整口铁锅剧烈震颤,锅底传出指甲抓挠般的刺耳声响。
陈三斤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驱邪仪式,而是在“烹煮”那些失踪的婴灵!
“不够!还差主盆!”道士的胡子被蒸汽打湿,一绺绺贴在惨白的脸上,“要赵家女子的贴身物件引魂——”
货郎的包袱突然自动解开,《保州府志》哗啦啦翻到某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柳青冥的供词:“......需集百婴之魄,以药母为鼎......”旁边还有行小字批注:“其契约藏于青槐村古槐树洞”。
子夜时分,陈三斤举着火把摸到老槐树下。
树洞里的祭品早己被动物叼走,只剩些腐烂的果核。
他伸手往里探,指尖突然触到个硬物——是半块温润如玉的骨头,上面刻着“癸亥年借”西个小字。
“找到了......”货郎刚要把骨头揣进怀里,树洞深处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响。+6\k.a!n?s¨h\u,._c¢o/m+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叩击树干。
陈三斤的火把“噗”的一下熄灭,黑暗中,他清晰地感觉到有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祠堂前的法事己经进行到最关键处。
道士用红线捆着个木偶放入铁锅,那木偶穿着件桃红色布衫。
看尺寸分明是给婴儿准备的,样式却与赵小满失踪当夜的嫁衣一模一样。
“三魂归兮——”道士的唱咒突然走调。
铁锅里的沸水居然开始结冰,冰层下隐约可见数十张小脸在游动。
村正吓得打翻了灯油,火苗窜上供桌,照亮了摆在最中央的那个香樟木盆——盆底赫然躺着只青紫色的婴儿手臂,五指张开做抓取状!
“差一味药引。”阴冷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陈三斤跌跌撞撞冲进人群,手里的半块骨头正在发烫,“是契约!柳青冥和赵家先祖签的借命契约!”
仿佛回应他的话,古槐方向突然传来树木开裂的巨响。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从中间劈开,树干里流出汩汩黑血。?白`马.书.院^ `已\发!布`嶵_欣`蟑-劫!
血泊中浮着个铁盒,盒盖上用红漆画着朵并蒂莲。
“不能开!”道士的警告迟了一步。
村正的小孙子己经捡起铁盒,“咔哒”一声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片干枯的莲花瓣,每片上都用血写着生辰八字。
最上面那片花瓣突然无风自动,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立契约人赵守业,愿以嫡女为质,借柳青冥阳寿三载......”
陈三斤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带来的府志记载得清清楚楚:光绪二十三年处死的柳青冥,死前曾诅咒赵家“世代女眷为药引”!
货郎猛地扯开包袱,抖出那本发黄的《保州府志》,翻到折角的那页——
“......柳犯临刑前大笑,称其魂寄于木,来世当索赵氏女为鼎......”
村正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铁盒里的莲花瓣腾空而起,如飞刀般划过他孙子的脸颊。
孩童呆滞地摸了摸伤口,指腹沾着的不是血,而是某种黑色的黏液。
紧接着,在场所有赵氏宗亲的男性后裔都开始抓挠自己的脸。
他们的指甲缝里钻出细小的白芽,眨眼间就开出了米粒大的莲花。
“是血咒!”道士的法剑指向铁锅,“快把契约烧了!”
但己经来不及了。
古槐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数十个皮肤青黑的小小身影从树洞鱼贯而出。
它们保持着婴儿的体型,却长着老人般布满皱纹的脸。
每张脸上都生着两颗芝麻大的黑眼睛——和柳书生木盒里嵌的一模一样!
陈三斤在混乱中被人群撞倒,后脑勺重重磕在祠堂台阶上。
朦胧中他看见铁锅炸裂,滚烫的水浇在那些“婴鬼”身上,却像油遇火星般“轰”地燃起绿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