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运用林大人所授的‘复式记账法’，对贵号的流水进行了核对，发现有几笔数额巨大的‘孝敬钱’，流向不明。比如，去年腊月，有一笔五千两的银子，记在了‘火耗’项下，但实际上……”

“别……别念了！”胖商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汗如雨下，“大人！李大人！我等有罪！我等有罪啊！”

其他的皇商，也全都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他们引以为傲的、请了全京城最好的账房先生做的“天衣无缝”的假账，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像是孩童的涂鸦一样，被轻易地撕得粉碎。

他们不明白，这个李三思，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复式记账法？交叉验证？成本核算模型？】远在官署的林知节，惬意地翻了一页图纸，【跟一群还在用单式记账法的古代商人，玩现代会计学，这不叫降维打击，这叫宇宙大爆炸级别的屠杀。】

李三思合上账册，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林大人说了，念在诸位过去也曾为朝廷出过力，就不追究你们偷税漏税、行贿官员的罪过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户部以七成价格收购你们的存货，你们是认，还是不认？”

“认！我等认！我等心甘情愿！”胖商人磕头如捣蒜。

张居正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林大人还让老夫转告一句。兵器监未来的‘边角料’处理和一些‘民用技术’的转让，会采取公开竞标的方式。诸位若是有兴趣，到时候，可以凭本事来。”

说完，他便带着李三思，扬长而去，留下几个皇商，如丧考妣地瘫在原地。

先是用雷霆手段打断他们的腿，再给他们画一个“未来可期”的大饼。这一手，玩得又狠又绝。

当天下午，一份由李三思亲手撰写的、名为《关于制式长枪单件生产成本之核算模型报告》的文件，被呈送到了林知节的案头。

报告里，李三思运用林知节教的“复式记账法”和他自己高超的数学能力，将生产一杆标准长枪所需的每一分铁、每一寸木、每一块炭火、乃至每一个工匠的“标准工时”，都量化为了精准的数字。

最终，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在流水线生产模式下，一杆标准长枪的综合成本，仅为七十八文！

而过去，兵器监报给户部的成本，是三百五十文！

这份报告，随后被林知节原封不动地转呈给了皇帝李世隆和户部尚书张居正。

当皇帝和张居正看到那个“七十八文”的最终数字时，他们沉默了。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首观地知道了，“钱，到底花在了哪里”，也第一次知道了，过去那些年，国库的银子，是如何被那些蛀虫，以一种他们无法察觉的方式，一口一口侵吞掉的。

这一刻，他们对林知节的“降本增效”，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