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死寂,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x·i?a,o·s+h/u,o.n_i!u\.`c~o.m\
孔伯都那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他引以为傲的道德铁拳,本以为能将林知节这个“异端”彻底捶死,却没想到,最后竟被一个粗鄙工匠几句朴实无华的大白话,打得粉碎。
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被剥光了华丽的辞藻外衣,赤裸裸地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完了,大型社死现场。】林知节站在一旁,看着孔伯都那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让你丫的天天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民间疾苦。这下好了,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淹没了吧?】
御座之上,皇帝李世隆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既需要林知节这把锋利无比的刀,去为他披荆斩棘,开创前所未有的功业;也需要孔伯都这块顽固不化的“祖宗牌位”,去平衡朝堂,警醒百官。
让他们斗,让他们相互制衡,而他,则稳坐钓鱼台,掌控一切。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该他这个“最终裁判”下场了。`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
“咳咳。”李世隆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恰到好处的、既有威严又不失温和的语气,开口了。
“孔爱卿,朕知道,你一心为国,担忧的是国朝教化,人心向背,此乃老成谋国之言,朕,心甚慰之。”
他先是给了孔伯都一个大大的台阶下。孔伯都闻言,浑身一震,感激涕零地跪下:“陛下圣明……”
李世隆摆了摆手,又转向林知节:“林爱卿,你锐意革新,为国造利器,为民谋福祉,功在社稷,朕,亦有目共睹。”
他这碗水,端得是滴水不漏。
林知节立刻躬身:“皆乃陛下天威浩荡,臣不敢居功。”
【来了来了,老板开始和稀泥了。先各打五十大板,不对,是各赏一根胡萝卜,然后就要开始提新要求了。这套路我熟。】
果然,皇帝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林知节的预感。
“朕以为,此事,二位爱卿都无过错。”李世隆的声音变得语重心长,“孔卿所虑,是长远之计。人心,确实是国之根本。·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而林卿所为,是当务之急。国不强,则民不安。两者,皆不可偏废。”
“这样吧,”他做出了最终裁决,“军工改革,继续推行,其功绩不容抹杀。但,林知节,你也要引以为戒。在推行新政的同时,当多关注工匠之教化。比如,可以在兵器监内,设立‘忠义讲堂’,请国子监的博士们,去为工匠们讲授圣人经典,培养他们的忠君爱国之心嘛。”
听到这话,孔伯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虽然没能扳倒林知节,但好歹争回了一点“思想阵地”的主导权,算是挽回了一丝颜面。
而林知节,则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首跳了。
【忠义讲堂?让一帮之乎者也的老古董,去给一群只想搞钱的理工男,讲授封建思想道德课?我的天,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这不得天天爆发全武行啊?】
他正想开口,说这事不归他管,应该由礼部和工部负责,皇帝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李世隆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林知节感到生理性不适的、充满“奇思妙想”的灿烂笑容。
“说起这个,朕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兴致勃勃地走下御案,来到那张巨大的大梁疆域图前。
“林爱卿,你来看。”
林知节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皇帝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从京城,一首连接到不远处的通州码头。
“爱卿你看,如今,咱们有了通州这条稳定的补给线,南方的铁料木材,源源不断地运来,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但,从通州码头,到京城的这段陆路,还是太过崎岖泥泞了。”
他的手指,在那条线上重重地点了点。
“朕听闻,你在给孙默的‘秘籍’里,还提到了一种名叫‘水泥’的东西?据说,此物与沙石混合,干了之后,坚硬如铁,千年不坏?”
林知节的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要遭!这狗皇帝,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我就是顺嘴给孙默提了一句,用来给他画饼充饥的,他怎么就记住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连环陷阱里,刚爬出一个坑,下一个更大更深的坑,己经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