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一条血线从李骁脖颈处滑落。
帐内其余将领见此,心底是想给李骁求情的,但这会惹的人是嬴良——大秦三殿下。
于是没人敢上前求情了,好在嬴良也没让大家等太久,继续说道。
“然你于白岩山一战,斩敌三十七,箭无虚发;北关突阵,护左翼不退,救伤卒九人。”
“功过相抵,你还觉得自己有罪吗?”
李骁听闻此言,虎躯再次一震猛地抬头:“将军——”
嬴良将案几上的副将印拾起,重新放到李骁手中。
“若你是来请罪的,此刀我收。”
“若你是来归我的,此印我还。”
李骁一愣,呼吸滞住。
良久,他双目一红,再次重叩三次,声音低哑:
“末将李骁——愿随偏将军左右,从此唯公子之令是听,赴汤蹈火,绝无二心!”
嬴良终于轻轻一笑,挥袖转身:
“起来吧。”
“本将所求,并非屈服,而是并肩。”
李骁霍然起身,长躬不起。
他从此刻起,已将这条性命交给了嬴良——这位大秦三殿下。
甚至于看到三殿下荣登大典的时刻,只是那时,李骁心底扬起一股不能亲眼看到的怅然感。
……
当夜,风急!
白岩山下的一处村落中。
熊熊大火正在村中肆虐,火星飞扬,照亮大片的山林枯木。
其间有一伙骑马拿刀的匪兵,他们正追赶一群平民百姓。
百姓中有年老幼童,跑不得多时就停下了。
可迎接他们的是,身后的一记快刀,以及他们嘴中算不得响亮的惨叫。
而村中的妇孺们,他们如同猎场上作为奖品的羔羊。
年轻些的,当场会被追上的匪兵一把拢进马背上,随之是布帛撕裂之声,与女人的惨叫声,求饶声。
老些的,要不是被当场杀掉,要不就是被聚拢到一处。
等明日天亮一起送去白岩山北麓前哨大营,当营中的洗衣做饭的老妈子。
大火在蜿蜒如长蛇的白岩山里,如同黑夜里的烛火,一闪即逝。
可夜晚太长了。
在这村子掐灭的时候,旁边一个,两个甚至更多的火点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