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精~武.晓?说*网· ·已!发_布¢蕞`新-章*洁`
灵堂里烛火通明,檀香的气息混合着纸钱燃烧的焦糊味。
白天的喧嚣和吊唁人群都己散去,只剩下守灵的人。
常氏终究是支撑不住,被宫女强行搀扶回房歇息。
灵前只剩下常茂、李祺、朱标、朱棣和徐辉祖和汤鼎、耿璇等人
朱标因白日代朱元璋接见了几波前来吊唁的勋贵重臣,又忧心常氏病情,眉宇间难掩倦色。
常茂依旧跪得笔首,盯着父亲棺椁的眼神却不再空洞,而是翻涌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痛苦和不解。
他喉咙滚动了几下,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灵堂里突兀响起:
“我爹……他走的时候……该有多疼?”
“柳河川……那么冷的地方……他身边……有没有热水?”
“他答应过我……等这次回来……就教我……他破阵的那一式回马枪……他答应过的……”
他猛地低下头,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哭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朱标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想起自己那位英武豪迈的准岳父,
想起他爽朗的笑声和对自己温和的期许,整个人被浓浓的愧疚所包围。
“是我……是我疏于关怀……”
朱标的声音带着自责的颤抖,
“常将军为国征战,劳苦功高,我身为储君,
竟未能体察老将辛劳,若早知……若早知他身体有旧患……”
李祺低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朱标的自责。_狐/恋,闻_血? ,无?错*内!容/
他抬起头,看向常茂和朱标。
“常叔父之疾,非寻常劳苦所致。
此乃‘真心痛’,古医书亦名‘胸痹’、‘卒心痛’。”
“病根深藏于心脉之内。心脉者,人身气血之总枢,犹国之通衢要道。”
他拿起供桌上一柄用来剪烛芯的银质小匙,以其代笔,在地面上快速而清晰地勾勒出几道扭曲的线条,模拟心脉。
“或因年深日久,或因寒邪郁怒,或因痰浊瘀血,”
李祺的指尖在地面线条的一处用力一点,
“此处心脉之内壁,便可能如河道积淤,渐生‘垢腻’,日益增厚,
管道日益狭窄,气血通行,日渐艰难。”
他的手指沿着狭窄的“管道”缓缓移动,模拟气血的滞涩。
“平日或可勉力维持,然一旦……”
李祺的指尖猛地在那狭窄处用力一戳,仿佛要将地面戳穿!
“一旦有剧烈情志激荡,如骤闻惊变、暴怒狂喜;
或剧战耗竭,气涌血沸,心力交瘁至极点!”
“这狭窄淤塞之处便如同被万钧雷霆击中!心脉瞬间——彻底崩断!”
“气血立时断绝,心君失位!”
“纵有扁鹊华佗在侧,神仙难救!
发作只在瞬息之间,其痛……如心裂千刃,绝非寻常病痛可比!”
“此症凶险,根植于血脉深处,非汤药可及,更非寻常关怀可防。.幻*想′姬+ ′毋¢错/内?容¢标哥,此非你之过。”
灵堂内一片死寂,原来,那不是疏忽,而是来自血脉深处的、无从防备的绝杀。
常茂呆呆地看着地面上那几道被李祺划出的、象征父亲生命最后时刻心脉崩裂的痕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父亲的灵位,又缓缓转向李祺,声音嘶哑如同泣血:
“根植血脉……无从防备……那我常家儿郎……岂不是代代悬剑于顶?!”
“是!”
李祺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此疾,确有血脉相传之险!然,”
“悬顶之剑,可惧乎?”
他猛地站起身,一步跨到常遇春那柄丈八点钢矛前。
冰冷的矛身映着他同样冰冷的眼神。
“惧,则剑落人亡!不惧,”
他伸出手,并非去拿那沉重的兵器,而是用指节在冰冷的矛杆上用力一叩,
发出“铛”一声清越的铮鸣!
“则以此身为鞘,以胆魄为锋,纵剑悬于顶,亦当——杀出一条血路!
让那剑看着你!看着你常茂!
如何顶着这开平王的爵位,如何扛起常家这杆大旗!
如何用你手中的刀枪,打出比你爹更响的名头!
让这柄剑,只配悬着!只配看着!只配在你脚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