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工处，化学小组的临时窑洞，此刻己经彻底变了样。¨我!的·书\城/ .埂/新¨最^哙~

原本那些用来进行炸药配比实验的瓶瓶罐罐，都被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几口从炊事班借来的、黑乎乎的大铁锅。

窑洞里，不再是硝石和硫磺那刺激性的味道，而是弥漫着一股更为古怪、也更为难以言喻的气味——那是己经发臭变质的动物油脂，在高温下发出的、令人作呕的哈喇味，混合着草木灰被水浸泡后，那股子涩涩的、土腥的味道。

陈家栋和他的几个组员，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地，围着那几口大铁锅，脸上的表情，比当初研究“猛炸药”失败时，还要难看。

“处长，这……这玩意儿真的能变成那香喷喷的肥皂？”一个年轻的学员，捏着鼻子，看着锅里那锅浑浊不堪的、漂着一层黄腻腻油脂的液体，一脸的嫌弃和怀疑。

林向北没有首接回答，他拿起一根木棍，在锅里搅了搅，对着众人，开始了他在这个时代的、第一堂“应用化学课”。

“同志们，不要小看这锅看起来很恶心的东西。”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充满了某种独特的、属于科学的魅力，“我们今天要做的，是人类文明史上，最古老、也最伟大的化学反应之一——皂化反应。”

他用木炭，在旁边的一块木板上，写下了一个最基础的化学方程式：

油脂 + 碱 → 高级脂肪酸盐 + 甘油

“大家看，”他指着方程式，解释道，“我们所谓的油脂，其化学本质，就是高级脂肪酸和甘油形成的酯。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一种足够强的‘碱’，来将它们重新分离开，生成一种新的物质——高级脂肪酸盐。?幻.想-姬, \耕+薪,最_全*而这个东西，就是我们所说的……肥皂。”

“它的分子，很奇特。一头‘亲水’，另一头‘亲油’。当我们用它来洗东西的时候，它那‘亲油’的一头，就会像无数只小手一样，牢牢地抓住我们身上的油污和脏东西；而它那‘亲-shui’的一头，又会和水紧紧地结合在一起。这样，当我们用水冲洗的时候，水，就会带着肥皂分子，以及被肥皂分子抓住的油污，一起被冲走。这就是……去污的原理。”

林向北的这番解释，深入浅出，生动形象，让这些只懂得一些基础化学名词的学员们，听得是如痴如醉，眼中那原本的嫌弃和不解，渐渐地，被一种恍然大悟的好奇与兴奋所取代。

原来，这臭烘烘的油脂和黑乎乎的草木灰里，竟然还藏着这么有趣的“道理”！

然而，理论，终究只是理论。

当他们真正开始动手操作时，才发现，这看似简单的“皂化反应”，在眼下这个一穷二白的根据地里，想要实现，是何其的艰难。

第一个难题，就是“碱”的制备。

“我们没有现成的烧碱（氢氧化钠），也没有哥士的（苛性钾）。”林向北说道，“但是，我们的老祖宗，早就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他指向那几大袋从各村各户收集来的、黑乎乎的草木灰。

“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它是一种弱碱，碱性太弱，无法首接与油脂发生皂化反应。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要想办法，把它变成一种强碱。”

他带领着学员们，先是将草木灰用大量的热水，反复地浸泡、过滤，得到了一锅浑浊的、呈弱碱性的草木灰滤液。′微?趣-暁-税?王￠ *耕¨新*蕞·全\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苛化。”林向北从旁边，又抬过来一小袋白色的粉末，“这是石灰，也就是氧化钙。我们将它加入到草木灰滤液中，它会与水反应，生成氢氧化钙。而氢氧化钙，又会与滤液中的碳酸钾，发生置换反应，生成我们真正需要的、具有强碱性的……氢氧化钾！以及不溶于水的碳酸钙沉淀。”

这个过程，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

第一次实验，因为石灰的量加得不够，苛化反应不完全，得到的碱液，浓度太低，根本无法与油脂发生反应，最终只得到了一锅不伦不类的、油水分离的浑浊液体。

第二次实验，他们吸取了教训，加大了石灰的用量。但由于缺少精确的测量工具，石灰又加得太多了，导致碱液的碱性过强，在加热的过程中，首接将油脂都给“烧”坏了，整锅液体，都变成了一种黑乎乎的、如同沥青般的粘稠物质，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失败了……又失败了……”

看着一锅又一锅的宝贵油脂，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