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必须跑!”
一个念头,如同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他整个脑海。-x_i/n^r′c*y_.^c-o¨m′
但……往哪里跑?
那个怪物的目光,能穿透时空,能无视法则,仿佛整个九天仙域,都没有他的藏身之处!
“不……不能跑……”韩厉剧烈地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狠厉,“跑就是死!坐以待毙也是死!既然都是死,那就只能……”
他猛地从神座上站了起来,眼神中的恐惧,迅速被一种病态的、歇斯底里的疯狂所取代。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他嘶吼着,冲出了自己的神宫,化作一道狼狈不堪的流光,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那个方向,不是他的领地,不是他的盟友所在,而是……九天仙域的中央,那座凌驾于所有神君之上,代表着仙域至高秩序与裁决的——巡天神殿!
他不跑了!
他要去告状!
他要去摇人!
他要把这盆脏水,狠狠地泼出去!
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能无视法则吗?那我就让整个仙域的法则制定者,来跟你玩!
一个下界生灵,拥有了威胁神君的力量,这本身就是对整个仙域秩序的最大挑衅!
他要把这个怪物,描绘成一个即将颠覆仙域、毁灭万界的混沌魔神!
他要把自己,从一个挑衅者,变成一个……勇敢揭露危机、守护仙域秩序的吹哨人!
只要巡天神殿出手,只要那些沉睡了万年的老怪物们被惊动,那个黑衣青年,必死无疑!
而他韩厉,不仅能活下来,甚至还能因“举报有功”,获得天大的赏赐!
想到这里,韩厉的速度更快了,脸上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逐渐化为了一种病态的亢奋。-2^8-看`书`网. ^追\最·新¢章\节!
……
天元大陆。
随着金色天门的破碎,那股令人窒息的神圣威压,烟消云散。
天空,恢复了清朗。
但整个世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临海城墙之下,魔玉音缓缓从地上站起。
她身上那件由项渊亲手改造的紫雷魔甲,是她能在那场“神圣净化”中活下来的唯一倚仗。
她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又转头,看向那座紧闭的城池。
她的族人,没了。
她的父亲,魔长天,也没了。
整个魔族,这个曾经在天元大陆上掀起腥风血雨的种族,除了她之外,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里,被彻底抹除得一干二净。
她应该感到悲伤,应该感到仇恨。
但奇怪的是,她的心中,此刻竟然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3/8+看+书-网¢ \无.错_内-容?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的,只有三个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那个银甲天卫,言出法随,净化万物,如同神明。
第二个画面,是项渊伸出手,轻描淡写地,捏碎了那柄贯穿世界的神罚之矛。
第三个画面,是项渊一句“等我”,便让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吓得魂飞魄散,连天门都自己炸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原来,在她和父亲眼中已经无敌于天下的魔族,在真正的存在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
所谓的雄图霸业,所谓的种族兴衰,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面前,都显得像是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
她忽然明白了。
她父亲错了,错得离谱。
魔族的未来,从来就不在于征服这片贫瘠的大地,也不在于什么万魔大阵。
魔族唯一的生机,从始至终,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紧紧抱住那位大人的大腿!
哪怕只是当他脚边的一条狗!
想通了这一点,魔玉音眼中最后的一丝迷茫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她收起了紫雷剑,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朝着临海城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她走到城门前十丈处,停下脚步。
然后,在城墙上无数临海城士兵那震惊、警惕、疑惑的目光中,她缓缓地,双膝跪地。
她没有说话,就那么挺直了脊梁,跪在那里。
像是在朝圣。
城主府内。
东海国的公主和萧氏一族的众人,终于从那极致的恐惧中,缓过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