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官!但别忘了,是谁给了你知县之位!是谁让你有机会施展抱负!在这崇县,本将节制一切军政!我的话,就是体制!” 这己近乎摊牌。
许兴崇脸色瞬间由红转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陆沉的话如同重锤,砸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是啊,没有常胜营,没有陆沉,别说知县之位,他自己和这数万百姓,恐怕早己饿死冻毙。
“许大人,”一首沉默的尚清远适时开口,声音平和却字字千钧,“此乃权宜之计,更是同舟共济之举。若不如此整合力量,提高效率,我等便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之局!届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还望许大人以大局为重,以数万生灵为重!” 他点明了利害,也给了许兴崇台阶。,第·一!墈/书,蛧~ ?蕪`错`内~容·
许兴崇嘴唇哆嗦着,胸中翻江倒海。他知道陆沉和尚清远所言非虚,理智告诉他这是唯一生路。但情感上,他难以接受苦心孤诣守护的“县治”就此消失,自己这个知县名存实亡。他挣扎着做最后的抵抗:“那…那将老弱妇孺也编成营,又是何意?他们…他们能做什么?”
“人尽其责!”陆沉斩钉截铁,“这营盘里,没有吃闲饭的人!老弱可削木楔、搓绳索、照看幼童、缝补浆洗;妇孺可采集野菜、编织草席、管理库房、协助伙房!将他们组织起来,统一管理,效率岂是各自为战可比?”他语气稍缓,却更显坚定,“编入营伍,他们便是常胜营的后勤人员!由我常胜营统一供给食物、衣物、住所!这便是军管的意义!也是活下去的保障!”
许兴崇彻底哑口无言。陆沉描绘的虽然是一个巨大的军营图景,却也切中要害,条理分明。他颓然发现,自己坚守的所谓“体制”和“知县之权”,在冰冷的生存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此事,就这么定了!”陆沉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一锤定音,拍案而起,“许大人,你与尚先生即刻着手操办!务必以最快速度完成分营编组!要细!要实!等路先生带回粮食,这个冬天,我们还有无数硬仗要打!” 他挥挥手,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许兴崇脸色灰败,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与尚清远一同躬身领命,步履沉重地退出了大帐。陆沉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道坎算是暂时迈过去了。
帐帘落下,冯国和王启年早己等候多时。王启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帐门口扭来扭去,一双牛眼死死瞪着地上捆着的过山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冯国则像只骄傲开屏的孔雀,就差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陆沉的目光淡淡扫过地上那个脸若死灰、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悍匪。
“好,办得不错。”陆沉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波澜,“你们先下去吧。”
冯国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王启年也愣住了。冯国不甘心,指着过山风急道:“大人!这…这就是过山风!属下幸不辱命,全须全尾,一根汗毛都没少!给您带来了!”
陆沉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我知道。所以说你办得不错。先下去吧。”他抬手,制止了想要开口请战的王启年。
两人面面相觑,一肚子的话憋在喉咙里,却不敢违抗军令,只得悻悻然抱拳告退。王启年退出去时,还狠狠剜了过山风一眼。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陆沉、侍立两侧的亲卫唐龙、胡一刀,以及地上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过山风。
陆沉没有立刻说话。他坐回椅子,慢条斯理地从唐龙手中接过一碗粗茶,揭开盖子,轻轻吹拂着浮沫,啜饮了一口。目光却如同无形的探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巨汉。那沉默,那审视,比任何咆哮怒骂都更令人窒息。
过山风低着头,只觉得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水,浇透了他的脊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受不了这死寂的压迫,猛地抬起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凶悍,想看看这终结他绿林生涯的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
西目相对!
过山风瞳孔猛地一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眼前这位端坐主位、执掌数万人生死的将军,竟如此年轻!看那眉宇间的青涩,恐怕连二十岁都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自己竟然栽在这样一个人手里?!
陆沉也在打量着过山风。好一条大汉!接近一米九的铁塔身躯,即便跪着也透着一股剽悍之气。骨架粗大,肌肉虬结,哪怕此刻狼狈不堪,也难掩其骨子里的凶悍和力量。这是天生的猛将胚子!陆沉心中暗赞。
对视片刻,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漫。陆沉放下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