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陛下上了折子请辞,陛下留中不发,特许他在寒州养伤。"
“什么?”
薛环霍然起身,动作之大,竟将案上的茶盏带翻,茶水洒了一地。
他的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怎会如此!义父奉旨去沙洲请王元通回京,此行怎会受伤?”
老太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子一眼,示意他坐下:“坐下。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窗外雪落无声,炭盆里爆出几点火星,照亮了老太爷凝重的脸庞。
“那王元通倒是在五日前进了京,被陛下委任督造参天楼。”
薛环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
义父裴坚去沙洲请王元通回京,这件事儿他是知道的,在他的印象中,这一路并无太大风险,可如今义父却受伤了,甚至到了要请辞的地步,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薛环又想起自己离别时劝过义父,说朝堂情况诡谲,皇帝、太子、公主三方夺权,裴家身处高位却不偏向任何一方,日后怕是会被清算,让义父要早做打算。
莫非此事是义父故意为之?可这伤又该如何解释?
薛环一时间心乱如麻,各种猜测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
薛稷一眼就看出孙子的不安与急躁,却也不点破。
他重新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画着,语气平静而沉稳:“随王元通进京的队伍中有裴府的护从,回京那日来府上寻过你。”
薛环猛地抬头:“可是义父带回了什么消息,祖父,我先行告辞,回裴府看看究竟是何情况。”
话音未落,他己迅速起身,袍角带起一阵风,抬脚就要往外走。
“站住!”
薛老爷子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惊得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
他拄着檀木拐杖,重重地顿了顿地面,薛环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脊背绷得笔首。
只见薛老爷子缓缓起身:“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过完年你也要行束发礼,是要开始学习成人礼的年纪了,做事要稳重。莫要遇事就失了分寸,这等毛毛躁躁的性子,日后如何能成大事!”
薛环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脚下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薛老爷子看着薛环僵首的身子,语气又缓和下来:“我知你是忧心裴侍郎,可你现在赶过去又能起多大作用呢?你父亲就快要下值回来啦,你在外这些日子,他天天念叨你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薛老爷子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别只着惦记义父,也分点心思给你父亲。晚上好好陪你爹吃顿饭,听他絮叨絮叨。在家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回裴府。”
老爷子拄着拐杖缓缓坐下:“现在,先和我这个老头子讲讲你这一路上的事情。”
薛环心中有些惭愧,脸色微微涨红,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做的有些不妥,但好在祖父没有过多怪罪。
他稳了稳心神,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南州一行及回长安时发生的事情。